腾飞的经济吸引了西北各处的人口流向这个城市，治安状况的紧张使这个城市建立了一大批不亚于雍州市的公检法队伍；不同的人群每天都在摩擦，警察成了这个城市忙碌程度仅次于工人的职业，警笛声每天都在响起，警察局、派出所总是人来人往。
但今天，雍西市刑警大队刑侦一处处长程侃志却一改往日处理琐碎事情的不耐烦样子，坐在刑讯室里，冷静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他右手夹着烟，左手挠了挠满是头皮屑的头发：“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我他刚才提到的细节，你再好好回忆一下”
面前这个男人，三十岁出头，长发乱糟糟的散落在耳朵边、额头前，圆圆的脸透着灰黑，一对剑眉平稳异常，棕色的瞳孔居眼球中央，透着不寻常的冷峻。
他穿着一件土黄色的涤纶夹克，大块的血斑印在上面；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上也点染着血色，尤其是那双纯白色的运动鞋，更是被血染了个通红。
桌子上，放着一杯已经喝过两口的水，他那双沾着血迹的手放在一边。
“我杀人了”，这个男人平静说道，他的声音在一条声线上，没有任何起伏。
三个小时之前，程侃志还在楼上处理各种琐碎的事情，不是为了工资问题引起的群架事件，就是工厂和周围居民的械斗事件。虽然事情不大，但是刑警大队都要一件件侦办，每天都有，不厌其烦。
三个小时之前，警务大厅里还是一片喧哗，既有男人的咆哮，也有女人尖锐的喊叫，更是有脾气火爆的人当场打起来，最后被一一控制，带进了羁押室。
熙攘的人们，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在人群中混杂着一个目光冷峻的男人。他一身是血，说了一句：“我杀人了”
这点音量，在庞杂中传不远的，没人理他。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男子嘶哑的连吼两声，整个大厅瞬间就安静下来了，办事的人们和办事的警察都停下手头的事情，看着他。
两秒之后，临近的两个办事窗口的年轻警察手忙脚乱的翻过办公桌，穿过人们主动让开的路来到男人面前，还未动手，男人却主动伸出了双手：“抓我吧，我杀人了”
没有慌乱，没有颤抖，没有歇斯底里，没有狂躁愤怒；他的沉静，他的冷淡，他说话的口气，让人不可思议，仿佛他在讲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三个小时，程侃志在这个狭窄但又明亮的房间里，反复的让这个男人讲述杀人的过程和原因。那个男人一遍遍的重复，没有不耐烦，没有情绪上的变化。
“我原本不认识他，但是后来知道他是我老婆的前男友，还在和我老婆纠缠，并且威胁我老婆和他发生关系，我知道之后气不过，就准备报复他”
“我去买了一柄斧子，一条绳子，一把剪刀，还有一卷胶带”
“我知道他早上骑着自己的山地车去上班，路上会经过一片填埋垃圾的荒地，我就藏在荒地里，趁他经过的时候，冲出去从车的左边将他踹倒在地上，然后用斧子柄砸了他后脑勺两下，血流了很多”，那个男人用手比划了两下，这是他在之前叙述的时候没有的动作。
“我用绳子把他捆上，拉到北边的绿化林中，将他拍醒，然后脱下他的裤子，剪下他的那玩意。他想喊，但是嘴上粘着胶带不能出声，只能呜呜的叫”
“他疼晕过去，我就直接用斧子把他的两只胳膊砍下来，还砍了大腿几下，具体是左右我忘记了，不过他死了，我试过呼吸，还摸了颈动脉，很确定”
这是这个男人复述的第十一遍，和之前的十遍一个字不差，就像是背好的台词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加进去了动作。
程侃志将烟蒂按进堆积起来的烟灰缸里，终于将眉头皱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这个男人的资料，婚姻状况那一栏，分明标注着：未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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