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苍山风情村便添了几盏灯光，犬吠声急促起来，为冷清的村子添了丝热烈气氛。
不管是老人还是壮年汉子，或是慵懒的妇女，都早早起来，顺便叫醒了睡眼惺忪，满脸不愿的孩子。
汉子们洗了脸，匆匆吃了汤饭，先行一步往大队部集中。妇女们则洗刷了碗，拉着孩子出了门，从各个巷子里汇聚起来，不约而同的往村东赶去。
她们在断崖边围拢个半圆，诚惶诚恐却又期待的站在原地，四处张望着。
今日不同于往日，妇女们不交头接耳，不嬉闹打趣，每个人都绷着脸，在清冷的早晨显出清冷的面孔。
“咣！”
一声锣响，妇女孩子们循声去望，汉子们从两条巷子带着家伙什仰头挺胸走出来。
这最前头，是腰杆子挺直，一身绸料子的孟守义，并排的，是昨天要求敲领头锣的老人，身后的汉子七七八八，林林总总，或者抬着大鼓，或者搬着桌子，或者举着长幡，或者搬着祭品。
妇女们拉扯孩子，让出一条路来，让汉子们经过。
汉子们将东西都摆列好，点上香火，焚烧起火纸，青色的烟缭绕不绝。
孟守义走到供桌前，跪在地上，长衫上沾染了些黄土壤，用西北特有的浑厚嗓音高喊道：“黄原苍苍，浊河滂滂。神灵降于诸土，孟氏迎于水旁······”
好久没有像这样激荡的喊过了，孟守义喊的直震胸腔，声音回荡在宽阔的黄土原上。风声被遮住了，鸟雀被吓到了，孩子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呆望着孟守义那挺的笔直的腰杆子。
雍州，北苍县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人找到了没？”，一个白了半边眉毛的警察问胖警察。
胖警察急切的拿起杯子接了水，连喝三大杯，这才解了干渴：“找了三天，都找到了，都找到了，都在下游，一个不差”
“咋样了？”
“泡的没个人样子了，肿胀的厉害，李翠家娃的脸都被鱼啃干净了，没办法看”，胖警察又接了一杯水灌下去，说到这里又直犯恶心，食道一阵阵的收缩。
“我的意思是，有啥发现？”，白眉警察支起双手，撑着下巴。
胖警察将纸杯子扔进垃圾桶，坐到白眉警察的对面，点上一根烟压一压食道，这才开腔：“有发现。李翠家娃的口袋里，有几颗已经化了的奶糖，糖纸还在，一个老牌子了，早就停产了”
“娃身上怎么会有？”
“这个无从查起，但是另一个发现，更有意思”
“不要卖关子，快说！”
“娃的指甲缝里有一些纤维丝，可不得了，那是蚕丝的！正二八经的料子！而且还不是机器加工的，有些年头了。娃是在孟家村出事的，孟家村的孟守义家里就有那种料子的衣服，之前村里搞祭拜河神的时候，他就穿过”
胖警察将烟灰弹掉：“那奶糖也有些年头了，这两件事怕不是偶然”
“你的意思是···”
胖警察抽一口烟：“你是领导，你做决定”
苍山风情村，医疗点。
“你还没完全恢复，还是不要去了”，何生劝解执意要去看祭拜的白果。
白果捂着腹部，硬撑着下床：“我总感觉有大事情发生，心里慌的很，我想去看看”
何生将她按住：“那我去，我去还不行吗？你在这里休息，你真的不能去！”
“我们两个一起，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有啥不放心？”
“反正就是不放心，我一定要去！”，白果的倔劲上来了。
何生的倔劲也上来了：“不行！你今天不许去！你要是去，我怕就在这里拦着，咱俩谁都别去了！”
“你！你个死倔驴！”，白果伸手戳了戳何生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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