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染又用竹夹夹了两块木炭丢进马车里的碳炉,碳炉里的火立刻包裹住木炭,暮染摩挲着手腕的印记,陷入沉思,她推测这印记应该早就不知什么时候就印在她手腕上了,只是今天偶然沾上鹿血,又恰好鹿血与这印记存有某些关联,才使得这印记突显出形。
可到底是什么时候她手腕多了这印记呢?
近来天都城异常寒冷,她即便不出门也是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根本露不出这截手腕,又或是这印记并不是直接印上,而是在她的餐食里加了什么东西使得她生出此种印记?
这印记相互交叠,又含有何种深意?
她正守着碳炉思筹,马车已停住,宗崇在车外轻声道,“姨母,到了。”
暮染下了马车,这会儿雪已停了,北风却更冷冽。
她兀自走进知意楼,门庭里连个守门的丫鬟都没有,她楼内空荡荡的,她扫了眼楼上楼下,一个人都没有。瑞引也是个体面人,不至于把丫鬟仆妇们都打发了,再说她临近产期,正是需要人伺候的时候。
暮染穿过门庭,朝后院走去,宗崇也跟着暮染径直走了进去。
“瑞都知,我来送信了。”暮染左右看看,还是没瞧见一个人影。
她正想让宗崇出去打探一下,看瑞引是不是搬走了,却听门外有群妇人在小声议论什么,暮染迎出来,正对上一身素服,挺着大肚被两个丫鬟搀着的瑞引,瑞引正与三四个身着素衣孝服的娘子围在一起谈论什么,看样子,瑞引像是去了什么人的丧礼,刚被这几位娘子送回知意楼。
暮染站在门庭一角等着瑞引与一行人告了别,转身一手扶腰,一手扶着丫鬟进了门,这才从门庭角落走出来迎瑞引,“瑞都知,你回来了,我也是刚到,我这儿有你的一封信。”
瑞引看看四周,不见暮染身后有家中仆妇相迎,便道:“孙婆婆耳背许是没听见暮阁主叫门,客人上门无人迎候,瑞引失礼了。”瑞引笨拙得欠欠身,暮染赶忙上前搀扶,“瑞都知不必客气,无碍的,我也是刚到,见前庭没人就没和瑞都知见外,才兀自走了进去。”
“咳,我自那日见过暮阁主就觉得与阁主十分投缘,暮阁主若不嫌弃瑞引的出身,只唤我瑞引可好,再称不要称什么瑞都知,反正我以后也做不得都知了。”瑞引扶着暮染的手,一行人慢慢朝后院走,经过前庭的案几酒台,瑞引目光中透着些许落寞,想是又想起了往日站在此处主持王公贵族宴会时的风光无两。
暮染显出一丝懊丧,“可惜我还从未领略过瑞都知侍宴的绝代风采,既然瑞都知如此青睐,那暮染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瑞引也可唤我暮染,我这空架子说好听了是阁主,其实不过同西市的那些信差一样,是个跑腿送信儿的苦力罢了。”
“你啊太过谦逊,能有幸结识暮阁主这样的友人,是我瑞引的福气,说起友人,哎。。。。。前天,天都城的三大都知之一的芳澜突然就香消玉殒了,我们姐妹一场,我和几位相熟的娘子这两日一直在她那楼里料理丧事,都没顾上回家,这不,今天刚出完殡,她们怕我累坏身子才先将我送了回来。”瑞引的身子看着又比前几日壮硕了一圈,走起路来也更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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