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崇顿了顿,心道:这回他为了圆谎可是下了花了功夫的,必不会再像上次一样轻易被个小姑娘骗过。

宗崇苦着脸一字一句回应:“家母飞升入仙界后在一次下界探亲的途中结识了一位涤灵师,也就是在下的家父。家父与家母一见倾心,二人违反天规相守在一起,才有了在下,在下出生后父亲与母亲便立即被捉回了仙界,处刑官依照天规,将他二人打入下界重入轮回,我本应被丢在下界自生自灭,所幸其中有一位处刑天将对我心生怜悯收留了我,将我养在凡尘界与仙界交界处的一座深山里。为报恩德,我便认了这位天将做义父。我成年后,在母亲的遗物中发现当年母亲留给我的一封遗书,遗书中曾提起,她在仙界和凡尘界有一些可靠的友人,前一阵子,义父告诉我,姨母开了家悬泉阁专为五界送物,我多年来久居深山,修为无甚精进,故义父劝我不如下界来投奔姨母,也好为今后的修行添些阅历。”

暮染想起当年那位梓柔姐姐确实有着难得的好性情,因着梓柔姐姐修为比她们这些小妖修为高深,便时常指点她们修行,她们一群花草修成的小精魅若是在别处受了欺负,也都是去找梓柔姐姐疗伤,她那年救下容枢手肘受了伤,还是碰巧遇上梓柔姐姐才将她治好的,不然以她那时的修为,沾上凶兽身上的毒液也免不了遭罪。

可自她丢了内丹,自觉就像瘟神附体一般,在家克死大师兄,来到天都城没多久,就有两具仙尸都指向她,再不敢像以往在山中一样,没心没肺,若再行差踏错还不知会有什么人被她无意中连累致死。

暮染转念一想,她的悬泉阁开业不过两三个月,除了师父给她拉的那些人脉关系,她不记得给哪位天将送过东西。她留了丝警惕,“原来如此,那你的义父是哪位仙人?除了云焰海附近界门的天将,我不记得与上界哪位天将相熟啊。”

宗崇道:“姨母可还记得镇守南天门的天将中有一位赤发天将?”

暮染想起她初入南天门那日,遇到的那位身形高大威风凛凛的赤发天将,拍拍额头,“哦,那位天将是你的义父?”

宗崇心下一横,谎话都编到这个地步,认自己亲侄子当回“义父”也势在必行了,他向上一拱手朗声道:“回姨母,那位赤发天将正是宗崇的义父,义父那日见姨母修为虽不高,却自有一番气度,便留了心,又见姨母的名字与出身正好对上家母遗书中一位友人的名号,就留心寻查了一番,不想机缘巧合,竟真是姨母其人。”

宗崇虽是文官,自小却笨嘴拙舌,自收到御上的消息,他立即飞奔回云焰海找自家老母亲求助,凑巧,老母亲手下的一位仙娥正好是那位梓柔仙子的友人,宗崇赶来天都城的路上,心中反反复复将这故事的来龙去脉反复思量,确保他不会被拆穿,此次他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面相忠厚老实的人,只要神情配合到位,故事再没有什么硬伤,说起谎话还是很有可信度的。

救命恩人的后人,暮染没有理由往外推,眼下悬泉阁正是用人之际,没来由得多了个大外甥来给她当跑腿儿的伙计差遣也不是什么坏事。

暮染看了看坐在地上小喵,小喵有点反常,在一旁盯着鲤鱼缸发呆,似乎正在想什么事情,并没有出面阻拦宗崇入伙的意思。

也罢,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她收了宗崇做伙计权当报答当年梓柔姐姐对她的照拂了。

暮染开心地招宗崇进门,上下打量宗崇一番,“宗崇,你出门怎么也不带行礼?你若是不嫌弃我这儿简陋尽管住下,这宅院里还有些闲房,你自己选一间先略作休整,等晚上我们出门去拜访一位客人,回来路上再给你买些日常应用之物。”

宗崇心中长舒口气,面上连连对暮染千恩万谢,心中却还在扑通乱跳,不敢迎上暮染热情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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