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喵拿到花糕便一路小跑往家里赶,两人谁也不让谁,一进坊门险些碰到正抱着簸箩出门的周婶,周婶哎呦一声,暮染忙上前扶住周婶,周婶一看是暮染,眉头紧皱,将暮染拉到坊门旁的回廊下,放下簸箩拉着暮染关切道:“傻孩子,婶儿不是说让你回骊山躲一阵儿再回来嘛?你咋还不走?”
暮染从簸箩里拿个烧饼一边吃,一边哼哼唧唧,“周婶你你放心,我能护好自己这副道身,倒是你们近来要小心些,天黑了要早早打样,最近这天都城是不太平。”说完便急匆匆朝小喵追去。
周婶啧啧,望着暮染的背影轻叹:“草木修成的精魅就是水灵,这孩子在天都无亲无故的别再出什么事,这么可人的姑娘。”
楼上的容枢听闻楼下的院门哐当一声被人推开,紧接着一人一狗嬉闹着冲进院子,打破了院里的平静。
容枢眼底浮起一丝茫然,自这一世他与她正面相对,只以为她是个不谙世事的小花妖,想不到她对情爱也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她不喜与人生生世世纠缠,可她在世间轮回的这九千年就是因他才生出的无尽因果循环,他不是有意要纠缠她,可总不能眼看着舍生取义救他的恩人独自一个人去苦苦轮回渡化灭世雷火的火种。
她历尽世间疾苦眼看着就快净化完火种,重回神宰宫归位了,不想这一世,她的心意却变了。
方才在巷子里说,不想再与前人有什么情爱纠葛,那她的元魄苏醒之日,他又该如何自处,仍旧做回当年那个高高在上,抛却七情六欲的御世真宰吗?
他在尘世游荡了九千多年,早已无法做回当年的真宰,光阴流过无法倒回,境遇经过了也一样已是沧海桑田,叫他如何回得去?
容枢叹了口气,因他日夜苦修,这几日他的功力便要重新突破至法境。
他还记得当年他初次晋升法境之时释放出的法力使曦乾海燃了数月的紫焰,如今他身在凡尘界,未免伤及无辜,显然是不宜在天都晋升法境的,也罢,反正七霜寒窖已由烬侍守备,再不必担心苍赋暗地里派人抄他后路夺走孚陀元女的真身,须魔界那边也已派朔帝布好了局,这两日便可收网了事。她身边有之獒守着,再加上明日赶来的宗崇,有他二人护卫,悬泉阁应无大碍,至于苍赋那些爪牙妄想杀一个两个仙人吓唬她,也只是跳梁小丑自讨无趣,如此,一切安排妥当,他便可以安心找一处适宜之地去晋升至法境。
容枢将面盆上暮染用来净面的巾帕搭放整齐,又取下挂在腰间的鎏金镂空熏香铜球回身挂进床榻上的青纱帐里。
他给暮染铺好了锦被,正要转身催动术法离去,不想术法念到一半,他目光又落在屋角挂着的大红兜帽披风上,他手心抛出一点七彩流光,流光附在了披风领口的琉璃领扣上,这才安心地点了点头。
容枢环视屋内,见她的应用之物确已安置妥当,这才重新催动术法,依依不舍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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