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顾思哲卧在池茑萝旁边的地毯上时,细微的喘息声才引得她的注意。

池茑萝停下了手里的画笔,睫毛轻巧地煽动了两下,温柔地回望着顾思哲。她晓得近日以来,顾思哲早已经身心俱疲了

池茑萝侧身跪坐在地毯上,将膝盖腾出来,顾思哲会意,顺势就枕了下来,没有比这一刻更令人放松了,顾思哲深深地喘了口气

时间悄然而逝,朝阳的落地窗已经接收不到太阳的直射的光纤了,但阳光仍执拗地遍布其余的地方。

池茑萝轻悄悄地起身放下顾思哲的脑袋,抚摸了两下那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大约是又做噩梦了”池茑萝这样想着,起身去了外面。

等池茑萝切好西瓜之后,顾思哲已经醒过来了,正茫然地盯着外面那株被太阳烤得有些蔫儿了的野桔梗,自己的处境和它一样,毫无生气。

顾思哲的确挑了个好瓜,可吃到口中却味同嚼蜡,丝毫感觉不到西瓜的甘甜,除此之外竟觉得越来越苦涩。

西瓜留下的汁液在顾思哲的眼中越来越刺眼

那鲜红的汁液就好像惨死的池鸢尾流出的血液

果然还是没有办法不去在意、不去在意中午看见苏睿去禁区的事情。

“我想出去走走。”顾思哲望着池茑萝,言不由衷地说道。

池茑萝好似知道顾思哲的心思一般,并没有要同行的意思,只是在他掌心写了四个字。“早些回来。”

“嗯我很快就回来。”

顾思哲走之前,将窗户锁得严严实实,之后提着一袋子西瓜皮出了门。

当他将垃圾丢在楼下的垃圾桶之后,他的步伐从一开始的缓慢变为疾走状态。

天色逐渐从深蓝转为墨色,教师公寓通往禁区的中心路上三三两两的学生在打着羽毛球,欢声笑语萦绕在顾思哲耳畔,这种热闹的气氛越发让他觉得陌生。

渐渐地,越往禁区走,人就越少。虽然禁区已经再次开放,但所有人依旧无法遗忘多年前的惨案,尤其是到了夜晚,每个人路过还是觉得心里毛毛的,还是会选择避开这个地方。甚至有些灵异爱好者拿这件惨案作为噱头编出来很多骇人听闻的迷信传闻,偶尔几次顾思哲会听见几个女生边走边谈及这件事,每每他听了总会故意地停下脚步在原地佯装看手机里班级群里发来的消息,如此这般同行的池茑萝就可以拉开和那几个女生之间的距离,唯恐她听到那些风言风语,会往心里去。

顾思哲没有再想下去,而是熟练地钻入黑色小栅栏旁边的铁门,身影匆匆消失在禁区的密林中。

刚刚穿过那片树林,顾思哲就停下了脚步,禁区的高楼没有像曾经那样一片漆黑、怪物一般地好像会把所有到访这里的人们吞噬而是亮起了明灯。

某一瞬间,顾思哲被那明灯晃到了眼睛。

顾思哲没有向前,他步履缓慢地走向了不远处的花坛,轻手轻脚地登上了台阶,站在那里,隐匿在黑暗中像野猫一样窥视着对面的那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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