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喝酒是在大黄走的时候,我永远铭记。我恨自己拒绝了舒尔济的请求,如果没有我们的疏忽,大黄不至于这么早离开我们。

那日我跟着宁珂将东边的日常事情整理了一遍,大致清楚了每天办事的流程,西院的李嬷嬷托人来找我前去拾掇东西,他们说最近大黄脾气不好,特地请我去给大黄喂养一顿,因为我素来和大黄亲近。我觉得事有蹊跷,舒尔济并没有和我提起大黄有任何异样啊?

待我将食物放进碗里,叫唤大黄来吃饭,大黄并没有出现,于是我去屋里找它,看见它睡在舒尔济为它准备的软垫上,细看嘴角还有一些食物,我轻轻推了推,大黄并没有反应,这时候我就有一点不好的预感了,我用力摇了摇大黄,它就跟死了一样,不,它就是死了。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做了几遍深呼吸也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在我还来不及思考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摔碗的声音,紧接着来了一群丫头婆子,指着我说三道四,实子冲进人群蹲在我旁边,摇了摇大黄说:“怎么会这样?”后来舒尔济也来了,他特别安静的抱起大黄,然后伸手掰开它的嘴巴,取出一些食物用布包裹着,最后问我怎么回事。我见他冷静的模样瞬间警醒,首先随便找了个借口让实子去找喜儿,然后去找我倒进碗里的食物,发现不知道被谁摔了。我拨开众人,撕开裙子将地上散落的食物包裹起来,舒尔济拽住我的手说:“你流血了。”我反握住他的手有些颤抖地说:“不知道是你要害我还是另有其人,我绝对不会让坏人得逞!“夫人您看!”李嬷嬷搀着福晋走过来,添油加醋的说:“大黄是在战场上救过王爷的狗,突然暴毙王爷一定会从严追究!”

原谅我一生爱憎分明不能忍,上前就是一个巴掌打的李嬷嬷七荤八素,然后再给福晋请安,这个福晋看上去脾气不太好,呵斥道:“把她押起来!”随后几个小厮狠狠拽住我的手,押我跪下。我不服气,道:“福晋明鉴,这李嬷嬷叫我过来时大黄已经被害,此时贼喊捉贼,分明是陷害于人,王爷先前府中立过威,若是出现第二个舟儿,后果如何,府中所有人都该知道!”福晋欲说后话,被舒尔济打断道:“福晋,我平日负责大黄的一切,现在大黄出了事,我必须查清来龙去脉,才好向王爷请罪。”我暗自嫌弃舒尔济苯,这种罪责往自己身上揽完全起不了救我的作用。

果如所料,舒尔济的话加剧了事态的发展,他被关进柴房,好在福晋深明大义,指派我去查明真相。不过问题就出在这,我是杀害大黄的嫌疑人,为何福晋反而不关我,关起舒尔济,经我分析大概是这样,福晋多少是包庇李嬷嬷的,毕竟是乳母,但是舒尔济人脉甚广,能力超凡,放他来查反而容易查出问题,而我一个小女娃,他们应该是算计我查不出什么,可能这个福晋刚回府,还不太清楚我是怎样一个人,才会对我如此放心大胆,我李芙珠不查他个水落石出,绝不善罢甘休。不过首先令我头疼的是,李嬷嬷支派实子来请我去,那么我和实子的关系谁都知道,若是我拉他作证,只怕会被怀疑做假证,所以我刚才首先支走他,未免受牵连。

虽然一眼就能看出李嬷嬷有问题,但是着实没有办法查证,还好我学着舒尔济将现场的食物收集了来,也没有声张拿了食物,否则李嬷嬷一定会想方设法毁掉它。我忽地想起李月,他母亲在城东有一间医师堂,决定好先去找李月,我就动身出门了,宁珂拦住我说:“究竟为什么他们要针对你?”我没什么好说的。她又问:“为何舒尔济会被抓起来?”我只得安抚她说:“舒尔济只是被暂时控制,我现在要想法子找出幕后黑手。”宁珂赌气地不再理睬我,我便转身出了门。

我直接去了医师堂,见到一位打扮朴素的妇人,生得很干净,面容上一点也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我恭敬地鞠躬道:“夫人,我是李月的朋友,名唤李芙珠,现今有一件攸关生死的事情想托您帮忙,不知可否相助?”夫人温柔的笑了笑,对我说:“既然攸关生死,我也不好不管,你进来,我们细细说。”她将我引进一间单独的隔房,关起门问:“既然事态严重,便不好敞开门说,你且慢慢道来。”我见她很亲近,便说:“我家院里的狗死了,他们说是我害死的,我现在想洗脱冤情,必须先查清楚狗是怎么被毒死的。”说着,我将两包零碎的食物放在她面前,她将食物收好,同我说:“既然你是月儿的朋友,一定知道我家老爷是官府的,虽不是什么大官,好歹是快班衙役之首,查案子是顶在行的,若是你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就差没有抹眼泪,感谢她说:“正所谓医者父母心,您对我一个小小的女娃都这般有善心,太感动了,特别感谢!”我本来是想先离开这里的,但是被她留下,说晌午时分李月便能回来,到时我们一起用膳过后,检验的结果便能出来。于是我把自己关在她的客房里,细细分析如何破解这个局。

李月敲开门看见我蓬乱的头发笑得直不起腰,问究竟什么事让我恼火到如此境地,我跺脚说:“委实费脑经,竟不知抓乱了头发。”李月憋着笑替我顺了顺头发。“月儿,过来用膳了。”她母亲温柔的唤了声。李月应了声对我说:“走吧,先去吃点东西。”于是我跟着他一起到饭桌前坐下,他母亲一脸温柔的看着我们,说:“都是我自己做的,不知合不合你胃口。”我颔首道:“您太客气了,看着味美香甜,平日里我才吃不到这么好呢。”李月给我夹了菜说:“我娘亲姓温,你叫她温夫人就好啦。”我还没点头,只听他娘说:“胡闹,自然是叫李夫人。”我掩嘴笑道:“我觉着叫温大夫甚好。”

我们各自吃了一会,随后我突然想起来说:“说来真巧,我们府上有位嬷嬷夫家也姓李,我们平日里都唤她李嬷嬷。”“莫不是城西李叔父家的夫人?”李月问她娘亲道,“她正是王府中的嬷嬷呢。”我皱眉道:“是个什么来历?”李月不经意的说:“听闻早前有个远亲侄女,在王府做内务,不过前阵子出了事,这算是个新闻了。”温大夫说:“不知姑娘竟是王府中人,莫不是遭人陷害的事与李嬷嬷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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