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不行!”小王爷急得跳脚,“我才不认错,也不悔改!要我回去,除非老爷子们给我赔礼道歉,说他们误抓了好人,我才肯回去!”
阿鸩黑着脸,手指从笼子缝隙里伸进去,一个暴栗弹在龙逆身上。龙逆惨叫一声,往笼子中央退了一步。
“你到底认不认错?”
“绝不!没门!”
“你到底想不想回去?”
“不想不想不想,这里挺好的!”龙逆嘴硬。
龙逆忽然有一种直觉,那就是阿鸩此次前来,其主要目的之一是来看他是否活着,之二是来看他有哪些笑话,而阿鸩之所以说起要帮他回去的话,大概只是因为心血来潮爱心爆发。而且,龙逆在心里断定,如果他就此服软,那么即使回到羽氏,清波府的威名恐怕也要折耗在自己手上,所以就算他的小主人再飞扬跋扈,他的人间经历再不堪回首,他也必须打肿脸颊,把胖子硬装到底。
就在龙逆给自己灌输坚定信念、宁死不屈的人生理念时,他心里却神使鬼差地浮现出了关于林润的另外几个画面。
在小珍珠离开后的那天早上,那个哭得热泪滚滚的林润……那次舞影闹鬼事件之后,带着泪花来阳台看望他的林润……还有刚才为了笼子的位置而胆敢跟七哥叫板,却又因为吵不赢而一边哭一边继续吵的林润……
龙逆心里沉了一下。
——要说理由,这也许也能算一个……要是他不见了,这个傻姑娘万一又哭成眼泪包了怎么办?
龙逆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赶紧疯狂地摇了一阵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喂喂喂,我为什么要担心这种问题!
——有这个恶魔小丫头在,不是多待一天就多一份危险么!
——我只是看在心爱的冰淇淋的份上才不想走的啊!
“恩,不就是一年么,在羽氏待腻了,在这里混混日子也挺好的。”最后龙逆诚恳地为自己做了个总结。
但他的诚恳看在阿鸩眼里,完全就是找茬。
阿鸩秀气的眉毛皱起来。龙逆看着阿鸩,阿鸩也看着龙逆。然后阿鸩闷闷地说:“你真这么想?”
龙逆立刻嬉皮笑脸起来:“真的特别好!要不让羽王也把你变成个鹦鹉,咱们在这里一块儿?——哎呀师姐师姐师姐,我开玩笑!”
阿鸩这才把准备浸向水池子里的笼子重新提起来。这时林润一蹦一跳地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一抬头,却看到阿鸩竟然试图把她的小饭桶淹死,她尖叫一声,整个人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师姐,我建议你快逃。”龙逆认真说。
阿鸩无奈地摇摇头。阿鸩当然不怕林润,但她也不想和林润纠缠。于是她站起来,风一吹,裙摆迎风招展,就像谁家婆姨晾在公园里的一张黑色大床单。
“有空我会再来看你的。”黑色大床单说。
龙逆望着他即使在五十步开外依然万分醒目的师姐,忍不住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对了,你这身衣服怎么搞的?”
在龙逆印象里,阿鸩有三种常穿的衣服,一种是配有肩甲、身后拖着战羽的战服,一种是做工华丽、主要用于在仙班往来时所穿的长袖长裙,一种则是回羽氏修炼时所穿的轻简便服。虽然龙逆不认为这三种衣服中会有哪一种适合当下的情形,但阿鸩穿成这副模样,龙逆看到现在也还没看习惯。
“照我最喜欢的书的封面做的。有问题?”阿鸩跋扈地看了眼龙逆。
虎皮小鹦鹉赶紧低眉顺眼地说:“没问题,没问题!好看,好看!”
阿鸩在林润扑过来之前从容走掉了。大概半年之后,龙逆才巧合地看到了阿鸩“最喜欢的书”——一本名字叫作《摩登城市》的杂志。每一本杂志封面上都有一个美貌的女郎,她们画着浓艳的妆容,穿着清凉的礼服,把脸昂得又清高又桀骜。
阿鸩的服装给了龙逆太大的视觉冲击,以至于他自始至终都遗漏了一些重要的问题:比如为什么林润既然都舍不得把笼子托付给已有点相熟的爷叔们,却愿意交给看着又夸张又陌生的阿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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