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想要缓和如今大动干戈,已经根本无法平息的中土云东之乱,以争取时间,不出一狠招,如何能行?”
肉球顿了顿,肥胖的手指戳了戳铁骨软玉扇的扇面。
“你儒祖公门世代忠良,莫非你不敢为大周正统走此一遭险棋?”
管随卿眼神忽变,似乎突然间下了决断,眼神中射出的精芒如同一柄出鞘的长剑,威势自露。
实力如海底幽潭般深不可测的肉球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肚子,
“依我之言,你根本不用管地方局势如何,便能在这帝都之中重振主动。孰是孰非,我想你心中已有决断,师命在身,我就不多嘴了,这就回太上居了。”
管随卿道了声谢,眼看着肉球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后,轻轻咬了咬牙。
“啪”的一声收了折扇插入怀中,也脚步轻飘的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书中代言,方才肉球所说的计策,并非是什么兵法战策,更不是什么层层嵌套的高超布局。
肉球说出口的,就只有一句简洁而轻快的小诗,截自上阙藏冰曲中。
“一醉方休,一醉方休,庙堂门扉仍高上。一壶烈酒,一壶烈酒,驽马一骑杀透帝城挂高翎,敬他一杯,盖奸佞。”
……
管随卿何等人物,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这小诗中蕴藏的意思,因而感到心胆俱寒,同时更加惊叹于肉球的果敢与直接。
他竟然要自己独身杀入皇城,当着被囚禁于大殿内的文武百官以及姜硕布置在碧帝宫内不知多少的高手的面,擒下姜硕。
的确,如果姜硕在自己手中,那么一切就都好说了,姜谷庄与镇天王是不可能放任姜硕不管的。
只要对方的阵脚一乱,不仅可以牵制住濒近中土的云东联军的速度,更能够帮助小叶找到镇天王的破绽,并一举破之。
这确实是一招高明至极的缓兵之计,破局之策,但是……这其中的凶险,就连小孩子都看得出来,更何况是他。
人力有时穷,凭他一人之力,想要杀入城阙深深的碧帝宫内,并在众目睽睽之下抢走镇天府小王爷,这难度根本不亚于一个人灭了整个镇天府。
可如今的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或许潜入重府找到被隐藏的线报,再从线报中找寻突破口,拦阻住姜硕兄弟一往无前的气势,是一个稳扎稳打的法子。
奈何自己根本就找不到重府密室,再者说来,就算找到又能如何,自己一定能从线报中重定缓兵策吗?
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这个选择看起来危险程度远低于前者,可实际上可行性与变数也更为的明显,弊端更为突出。
时间紧迫之下,已经不允许他将所思所想更多浪费在此了。
他必须,如此选择。
低头看了看软玉扇上传承了数半年的幽幽光华,他突然笑了,笑的眉眼弯弯,笑的意气风发,笑的……云淡风轻。
我最初入得京来,不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了吗?
为何此时还要犹豫?
我管随卿,是大周的文人权威儒祖公,是大周开国帝敕封世袭罔替的大周第一祖公儒祖公!
是大周正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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