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烨也道,“七哥重伤未愈,若不救治恐有性命之忧,请姑娘速速将七哥送还回来。”

花娘子妙目微眯,姣好的容颜上如同罩上了一层寒霜,挺了挺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冷声道。

“我要是不呢。你们还想要了我的命不成?”

孔太飞几人还欲发作,忽听叶司丞道。

“让她走。”

“可是……”苏瑾妾急的几乎忘了高低尊卑,踏前一步就欲反驳。

叶司丞仍将眼神停留在棋局杀伐间,语气也是出奇的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众人齐齐一惊。

“若想要周将军性命无虞,就让她走。”

“怎么会……”

“就是她劫走的老七……”

“不能放她走!”

花娘子似乎也被叶司丞的一句话说的微感惊讶,有些古怪的看了前者一眼。

“算你姓叶的识相!”

话音坠地,她手指轻轻一动,一股巨力传来,竟将四将身形同时击的一个趔趄,趁隙一闪身,四将回身再看时已失了踪影。

管随卿本能及时阻拦,但听到叶司丞的话,身子一顿,并未出手。

孔太飞气急败坏的重重一拳击在旁侧墙面上,不甘心的低吼道。

“叶大人,俺老孔敬你为上,信你智者之识,这才在前几日百般忍让!但今日,你若再不给俺一个交代,俺老孔宁可不跟你同行!”

一向在群将中除了龙洐意脾性最好的徐烨此次也难遏制心头火起,和苏瑾妾云冲一同踏前一步。

“叶大人若有谋划,还请告知我等一声,也省的我们胡乱猜测,乱了大人高计!况兄弟尚在敌手,我们也实难自安,做不到叶大人如此镇定自若!”

“咚”的一声,云冲三人同时单膝跪倒,插手在前请令。

“七哥而今还在贼子之手,我们不能不管不顾,若不夺回,徐烨也难安守此间,叶大人与镇天王对垒,有何谋划卑职不知,但卑职知道,若再不救七哥,七哥命必危矣!”

“镇天王在野望城百般筹备,定有谋划布局,咱们再这般清闲下去,实在不是长久对敌之计。”

苏瑾妾话到一半,微微停顿一下,还是说道。

“周患如今亦有性命之危,叶大人足智多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想来定有妙计在心,究竟如何行动,还请叶大人传令!”

恰此时,姜补天一子落地,手下白子大局已定,如今最后一子落成,杀意直冲全局连贯如一,

见到此招,叶司丞不由拍案叫绝。

“姜先生果然棋力卓拔,心思果决,叶某优柔寡断当断不断,甘拜下风。”

伸手推开星罗棋布,颗颗珠玑的棋盘,叶司丞抖衣起身,眼睛在管随卿铺展眼前的纸页上看过,却不动声色。

三两步走上前去,将四将一一搀扶起。

而后,他没有做丝毫解释,而是回身对着小皇帝深深一礼,自怀中取出黑石玉令。

“陛下,臣请陛下亲自驭此军令,倾沧北全军,围攻野望城!”

闻听此言,一直紧盯在他身上的管随卿与小皇帝二人,纷纷一惊。

姜补天眼神微微一动,却似在与叶司丞对局数日后,预料到了叶司丞会如此请命,慢慢站起身来,退到陛下身侧,扶剑而立。

小皇帝显得有些迟疑,“叶卿,从前你总与朕说未到动沧北军的时机,为何现在镇天王大势已定,你却在此时要发兵围城?”

叶司丞走到书案上的沧北全境地图前,管随卿先他一步将地图铺展开,抬起给室内众人看。

“陛下,诸位,本丞前几日并非故弄玄虚,而是在等候一个时机。等候一个敌军气势未足而我方气势正盛的机会,更是在等人和地利,而今,时机已到。”

说着,他自管随卿的手中取过那页由花娘子带来的纸页,露出上面的一行娟秀小字。

“关侯烧府,动全府精锐尽出关帝州,撼剑指峰五位天相同期而动,赶赴野望城助镇天王,还望陛下与叶大人,早做筹谋决断!”

看着四将阅过消息后浮上眉梢的凝重之色,叶司丞指了指地图的关帝州与野望城二地。

“关帝州与昶州相隔虽有四州之地,但实际以其速度,要不多时就会赶入野望城与镇天王汇合,而撼剑指峰五位天相亦是同理。”

“当日本丞与周患将军议定决策时,就曾有过起兵围城的险计之约,但那时所欠有二,第一乃是野望城的民心实在镇天王,若要围城,有民心作保,野望城前有大江,后有密林,易守难攻,加之民心所向必会固若金汤。”

“第二就是军中军心未稳,虽有一战大胜的前局在,但镇天王毕竟领沧北军十五年之久,军中定有其亲信安排,无法想象究竟有多少军力可被所用,又有多少军力被镇天王所笼络勾结。”

“届时若起兵围城,军中若与镇天王有所通信,镇天王先一步发出信号,云东的布局就会因镇天王有危而全面启动,帝都顷刻便会化为一片焦土。”

“而我们若是被野望的镇天王拖住,帝都有危我们不能不救,若要抽力,镇天王便有隙可乘,削减实力的沧北军难保不会有部分转向镇天王,其后果……帝都,云东,沧北,三线皆败。”

“此局,则必败。”

“但周患将军赴宴,在野望大宴上解开了镇天王的虎狼之心,一举可将野望中高层的人心握在掌中,对镇天王有所猜忌。”

“加之民心虽然愚昧,易被镇天王所摆布,但镇天王既已有所袒露野心,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野望城内民心未保所有,却一定有人看出镇天王不忠不义不仁的蛇蝎之心。”

“纵使少数民心,却在围城之际可以发挥大部作用,又有猜忌镇武官在,再加挑拨,野望城破时日绝不会太长。”

“大势所趋之下,军中祸患之心纵使有,也不可能偏向失势的镇天王……”

“城破后,若可生擒镇天王,有镇天王这一重码在手,军中反骨必能肃清大部,至此破开沧北之局,转而帝都,云东,眼下困局三路之危便有了解决之法。”

管随卿在一侧略略皱眉,提出了异议。

“此计中,有许多不可控之处,不论关邪与五相所起功用几何,更不论云东帝都二线与镇天王的相辅相成,牵一发而动全身。单是军心一条,在野望城破之前,你就无法保证。”

“如若真有反水,不仅镇天王不会有丝毫折损,反而会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除此之外,亦有许多值得商榷之处,太过凶险取巧。”

“而且,如若你的计划只是止步于此,全无前几日停留的必要,自得到这条消息之前你便可以兵围野望。以我多年对你的了解,你应该是不会做多余之事。”

“前几日,究竟为何下棋饮茶不问局势?”

叶司丞嘴角微微上翘,举目看着管随卿,说出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

“因为,本丞正是在等镇天王在沧北的全部力量汇集到一处。”

“什么?”小皇帝也顾不得什么皇家威仪了,张大了嘴,急急问道。

“叶卿,关侯与撼剑指峰的高手并未抵达野望野望前,镇天王手下空虚,咱们都尚且没有破城的机会,怎么在镇天王实力真正统一的时候,反倒成了破城夺昶州之机?”

这一刻,所有人均是眼神炙热的看着叶司丞。

尤其是等待这个解释已经数日而急不可耐的四将,更是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关键。

藏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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