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门的里面就是水泥制成的墙壁和地面,里面全是人工建筑,没有留下任何人的明显的足迹。

冷衣雪下到小门后面的地牢里,地牢里非常黑,仿佛永远有一块褪不掉的墨色。她往下走,走到一段暗道里,发现周围都是层层叠叠交错的蜘蛛网。

地牢里极其的安静,在这种静谧的衬托下,每一个声音都被放大了。冷衣雪在异常的安静中,心跳得“嘭嘭”响。她的脚步声叩响砖石结构的地面,地道的回声把冷衣雪弄得更加紧张。她觉有些惊恐,因为展曜瞳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她害怕起来,怕找不到展曜瞳,更怕在隧道里迷路。这些通道的路看上去都一样。

地上有一些积水,走上去的时候还有“啪嗒啪嗒”的水声,两边和头顶的墙壁严重泛潮。冷衣雪继续往前跑,,通道内逐渐发生了变化,地势在明显的往下。冷衣雪感觉非常绝望,是一种孤独,孤立无援,被所有人抛弃,被抛弃的感觉涌上心头。

突然,她不用再费心寻找展曜瞳,因为她听到展曜瞳在前面发出一生高叫。这叫声并不是因为恐惧,也不是因为痛苦,而是惊喜的叫声。冷衣雪知道展曜瞳找到了。冷衣雪不再费心辨别方向,朝着展曜瞳发出叫声的地方快速的跑去。

通向展曜瞳叫声的那条路非常漫长,冷衣雪紧赶慢赶,跑到一半骤然听见展曜瞳的叫声变了,变得哀恸起来。原本冷衣雪稍微放下一些的心又悬了起来,她有点慌了。展曜瞳在短短的半分钟之内情绪发生了这么多的起伏,肯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冷衣雪疯了一般的在砖石结构的通道里往前跑。终于到了,冷衣雪看到展曜瞳背对着自己,她只能看到展曜瞳的一个后背。

展曜瞳面对的是他以为早就去世,昼思夜想的双亲,他跪在自己的双亲面前。冷衣雪走了过去,想要扶起展曜瞳,看到的一幕差点让她双膝一软,跪在潮湿的地上。

她看到了什么?一具会眨眼的骷髅!冷衣雪终于明白为什么展曜瞳会在惊喜之后发出哀恸的叫声,他的父母实在是太惨了。

展青嵘和林妲都瘦的皮包骨头,统一的面黄肌瘦,脸色非常的惨白。

十年了,这十年里展青嵘和林妲都关在这间小小的地牢里。地牢的条件很差,床铺没有被褥,只有一个空空的床板。马桶在这一小间的角落里。展青嵘和林妲的整个生存环境比监狱还要差很多。

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算最坏的。不大的地牢内还有一个仪器占据了地牢内三分之一的面积。最糟糕的是展曜瞳的父亲,展青嵘身上插着抽血的管子。此刻,管子还在往外面抽血。正是展青嵘身旁的这一台仪器在给他抽血,抽掉的血液被保存在巨大的仪器中。

就算是展曜瞳这样堂堂的男人看到自己父母的此情此景,也忍不住流泪,他想要伸手拔掉展青嵘身上的一直在抽血的管子,但是却被展青嵘制止了。

“爸爸,妈妈!”展曜瞳带着哭腔说。他双眼通红,拼命把自己的眼泪往肚子里咽。

展曜瞳的母亲林妲毫无反应,她浑身上下就剩下一把骨头,形容枯槁,头发也因为营养不良掉了很多,稀稀拉拉的。身上穿了一件破衣服,衣服上还有不少的洞,破洞的衣服露出的不少骨头,和黑瘦的身体。

冷衣雪觉得展曜瞳的母亲这样安静有些奇怪。这种静很可怕,一开始冷衣雪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为什么,但是过了一会她就明白了。这种安静,安静的完全没有生命力,安静的好像死去了一般。

展曜瞳叫的时候,展青嵘微微点了点头,他就是一个病重的老人,已经垂垂老矣。但是林妲丝毫没有反应。展曜瞳又叫了一声,他的母亲还是没有反应。

展青嵘气息奄奄地说:“她一天前就没有任何回应了。”

冷衣雪知道这样很不恭敬,但是她不得不这样做。她走了过去,试了试林妲的鼻息,发现展曜瞳在盯着她看。她回应展曜瞳,摇了摇头。林妲已经完全没有呼吸了。

林妲的脸已经失去了原形,瘦骨嶙峋的双颊非常消瘦,高高的鼻梁耸立,使得两个眼窝看上去更加凹陷。在她的身上再也没有女人的影子,她只是一个死去的动物。

真是残忍。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情吗?一个心心念念了十年的人,原本以为她死了,却在几天前知道她还活着。不顾一切的赶到她所在她地方,发现她正半靠在墙壁上,正当满心欢喜的走过去时,却发现她已经悄无声息的死去。从点燃希望,到惴惴不安的寻找,到欣喜若狂,最后彻底失望。这样的大喜大悲任谁都承受不来。

展曜瞳看到冷衣雪摇头,很清楚怎么回事,他紧紧握着他父亲的手,痛苦难耐。

冷衣雪实在不忍心看展曜瞳这样悲痛,就把目光看向展青嵘。她发现展青嵘的状态比较死尸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全身关节无比的肿胀,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详的紫黑色,并且皮肤有很多地方溃烂。他的眼白却发黄,一张口,露出一口带血的牙龈。

看到他身上一直插着抽血的管子,冷衣雪很怀疑是,由于常年过度的抽血导致的败血症。展青嵘这个样子怕也是没有多少时日了。

为什么“病公子”要给展青嵘抽血?冷衣雪首先想到的是,他的血液可以抵抗丧尸病毒。这只是冷衣雪的猜测,就算这是真的,光靠展曜瞳父亲一个人的血液,能够制造几分芬丧尸的血清或者疫苗?

他们到底为什么给展青嵘的父亲抽血?

展曜瞳还想为自己的父亲拔管子,但是展青嵘又一次制止了展曜瞳的动作。他张嘴说话,露出一嘴的血沫子,虚弱地说:“别拔了,一拔管子他们就会知道。到时候你们就走不了了!”

展曜瞳含着泪,说:“病公子在云长霄那里,府邸里的其他人都被我们的人控制住了。”

展青嵘艰难的摇摇头,说:“不是他们,是最高城的人会知道的。”

冷衣雪警戒的朝后望了一眼,然后蹲下,“你是说这些害你的人,都是最高城的人。”

之前离得远了,展青嵘并没有看清楚冷衣雪,但是冷衣雪如今凑近他,他觉得冷衣雪非常的面熟,忍不住问:“你,你是?”遥远的回忆在展青嵘的脑海中浮现。

神使鬼差的,冷衣雪马上回答:“我是冷佳芝的外孙女,我叫做冷衣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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