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白家,让人不免唏嘘。

白家曾不过是小地方的富贵之家,祖上虽有出过读书人,但大多也是无名之辈,唯一能给后代的就是些许产业,并一座书院,就是青山书院。

曾几何时,青山书院在白家的手中摇摇欲坠,险些没人入读就要倒闭,谁知道,白家终于又出了个读书人,就是白玉柏姐妹的娘。

她娘也是厉害,科举上金榜题名,情场上也娶了青梅竹马回来,又因廉洁正直成为恭帝心腹,眼看就要平步青云,白家底蕴更上三层楼,谁知道她爹病逝,她娘又比较痴情,跟着一命呜呼,只留下两个七八岁的孩子。

接着上演了宗族争夺家产的戏码,白家嫡支自居嫡系之名,联合了旁支贪了她娘的财产,而两孩子给忘角落自生自灭。

谁知道白玉柏两年后县试上大放异彩,而白玉榕亦是不输她姐姐,紧跟在姐姐后面中榜,随后两姐妹真的是携手并进,横扫官场。

白玉柏成为三公之一的太傅,白玉蓉成为了御史台的御史大夫。

被世人称为双白,白家也是跟着辉煌腾达,挤进上流世家。

随后,白氏姐妹做了一件震惊朝野的事,将白家宗族一刮到底,除了当年收留抚养两姐妹的一支能享有她们的白氏名号,其他不论是白家嫡支还是旁支,全部赶出祁冬祖地,白氏宗庙被两姐妹一把火烧成废墟,连同族谱一并烧成灰烬。

两姐妹将父母牌位迁出,以之为祖重建族谱,重立白氏,是为祁冬白氏,以上流世家入了大周氏族册,显赫一时。

眼看她高楼起,眼看他宴宾客,眼看她……楼塌了。

太女薨逝,白玉柏悲痛之余辞官下野,承帝登位,白玉蓉退下御史大夫亦是想告老,只是承帝感念其白氏功绩,挽留白玉蓉,封为三品太常卿。

虽位高,但无实权,至此,辉煌一时的白氏重又黯然下场。

“而今,白玉柏又培养出了个白霄。”

那人起身走至亭边,望着皇宫方向,淡淡说道:“白霄深得父皇器重,如白玉柏之皇祖父,这白氏只怕要重掌殿堂。”

周天钺感概说道:“白霄那厮是真的聪明,无怪乎父皇会这般看重她,巡案一事也放心交于她。”

虽然周天钺喜欢玩,然而也被承帝派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平日里该上朝还是要上朝,同朝为官,多少接触过白霄。

巡案大人这一名头虽然响亮,代表圣上,但也不至于让生如皇女的她这般在乎,关键在于,巡案所掌握的半块兵符,有兵符,则有兵权,而承帝向来对兵权看的死死的。

“小九,你还忘了一个人,”那人轻笑出声:“白玉柏有白玉蓉,白霄也不单单只一人。白玉蓉有二女,长女是大名鼎鼎的白霄,次女你道是谁,就是长安城里人尽皆知的混混,然而却拜师在定安候门下。”

周天钺恍然大悟道:“难怪这两年偶有看到李梦泽那小子带着个小娘子进出虎贲军,原来那小娘子就是白霄的妹妹啊。这两姐妹一点都不像。”

一人是如玉君子,一人是市井混混。

突然,周天钺又想起什么:“哎,李梦泽向来和十二走的近,白露又是定安候门下的……”

那人接话道:“十二若得白氏,她想不争都难。”

周天钺点点头,所以说这储君之位真是个烫手山芋,还不如享乐看美人呢。

说起美人,上次听闻极乐坊的人说,灼华美人近几日就要回京叙职一番。

想起那个让她一面惊鸿的妖冶郎君,周天钺有些心痒痒,屁股便坐不住了,左扭右扭的。

那人似乎看出了周天钺的心思,回过身来好笑道:“坐不住便走吧,拘了你半日,想来你也坐不住了。”

周天钺等的就是这一句话,立马喜笑颜开的哎了一声,提起裙子钻出竹帘,想了想又回过头笑嘻嘻说道:“还请皇兄为我遮掩遮掩,下次给你找个极乐坊的美人。”

说完便如狂风刮过,消失在庭院里。

钺,主杀伐。

无人看到的地方,那人笑容慢慢冷淡。

“……李梦泽也是那样的价。”

微风扶拂过,轻轻撩起竹帘,露出那人光洁似玉的下巴,苍白的薄唇轻启。

“属下遵命!”

刀疤大汉抬起头来,右手掀起遮住左手的衣袖。

只见左手干瘪萎缩,手背手心皆有一大块丑陋疤痕,微一握拳,却是艰难又无力。

李梦泽,断手之仇必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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