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过后,声音停歇,任凭刘散怎么去听,耳朵都无法再捕捉到除了风以外的任何声音。
酒馆里没了声音,变得十分死寂,压抑的感觉也被外面的刘散感觉到。他不停地喘气,想缓解心头的郁结,奈何一点用都没有。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刘散不知道,也不会有机会知道。这令他很遗憾。
安静片刻,脚步声传了出来。
骨架身披不太合身的黑色外套,快步走了出来。
正对着酒馆散发出的昏黄灯光,刘散看不清骨架的面部,但他能看到骨架变大一些的体型。要不是有之前的印象,他会觉得走过来的是一个很瘦的人,而不是一具骨架。
衣服下一定发生了某些变化!
刘散的双眼以探究的目光扫视骨架,虽然对方裹得很严实,让他无法看到什么,但这种感觉一直盘踞在他心里,难以抹去。
骨架从雪地车前面走过,来到刘散面前,弯腰,伸手,抓住刘散颈部衣服,轻松地把他提起来,扔进车里,自己也钻进去。
刘散眼睛眨都不敢眨,呆了至少三秒。
他看到了!
血红色的爪子上,有鲜嫩的血肉从骨骼深处生长出来。一簇簇的,宛如海水里荡漾的海葵。
一根根细小的肉丝轻轻晃动,底部深深扎根在骨头里。肉丝以可见的速度缓慢生长,并且向更多地方覆盖。
只是骨架伸手的一个间隙,刘散便看到骨架手背骨头上发生的这些诡异变化。他想起骨架说过的话。
血!
难道,骨架要通过这种方式恢复完整的身体吗?酒馆里的人应该不少,现在一道声音都没有,估计都死光了,吸收了不少的血,还是不够吗?
“出发!去……无人……地方。”骨架脸上缠绕着黑布,他抬起生长了少量血肉的爪子,把黑布拽下来一点,艰难地说。
露出来的额头头骨呈红色,内里红彤彤一片,好比冻结的血块,晶莹剔透。眉心位置,和手背一样,也有一小簇血肉生长出来。同样的,生长到肉簇的状态还不是结束,诡异的生长仍在继续。
“嗯。”
刘散别开脑袋,不去看骨架,强压下内心的恐惧。对雪地车下令关门,然后围着雁落城的城墙缓慢前进,去寻找合适的落脚点。
安静的车内,刘散能听到类似浪花翻涌的声音,忽远忽近,忽高忽低,但就是没停下过,一刻都没有。
过了好久,刘散终于忍不住斜着眼睛看了一下,发现骨架额头几乎被新生的血肉覆盖。除了鬓角处还露出一些红色骨头外,整个头盖骨基本上被血肉笼罩了。
虽然看不到黑衣下的情况,但刘散能猜出来,类似的情况在黑衣下发生着。
经过一片混乱废弃的板房区,刘散叫停了雪地车,见骨架没有反对,才让雪地车放慢速度沿着歪歪扭扭的道路钻进去,躲在一间半倒的房子后面。
四周的建筑垃圾很多,乱糟糟的,地上只有厚厚的灰尘,没有人类最新留下的任何痕迹。
这里的空气依旧寒冷,有西伯利亚的特色,不过没有下过雪!刘散也挺奇怪的,雁落城的地理环境就算不经常落雪,到了这个时节,怎么也该意思意思,来一场小雪啥的。但历史记载中,这里没有下过雪,一次都没有。
刘散感到庆幸,没有雪,地上就不会留下明显的痕迹,执法队应该没那么容易找到这里。他没来过这里几次,但是学习过不少关于雁落城的知识,对这里的了解不少。
雁落城的夜晚是很危险的,混乱不堪。杀人、抢劫事件时有发生。为此,一个组织应运而生。
那是一群身穿紫衣的队伍,白天很难见到他们,大多时候,他们会在夜里出没。用近乎残忍的种种办法解决城中的麻烦。
雁落城的夜晚,很多罪犯会不顾宵禁的命令出门作恶。紫衣执法队的存在就是为了阻止他们。
双方的争斗从太阳落下的一刻便开始了,直到清晨天亮才结束。
这里的黑夜,血腥又疯狂,适合疯子出来狂欢。不过对普通人来说,夜里最好别出门。
半塌墙壁后的雪地车熄火,安静地融入黑夜的世界。
刘散松了一口气,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暴露的可能,今晚应该能平安度过了。
车内,借着车外的天光,能勉强看清楚一些事物。刘散早就没了睡意,心里一狠,反正骨架不打算立刻弄死自己,为什么不多看看身边这个骨架怪物?
刘散扭头,盯着骨架的额头,去看那些血肉正在发生的神奇变化。
骨头上的鲜红肉须越长越多,浓密到一定程度后,一层很白的皮肤逐渐在触须顶端形成,扩散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额头处的皮肤彻底形成,以包裹的姿态向下蔓延。
更多的变化刘散看不到了,他也知道再看下去可能会引起骨架不满,只取地坐好,靠着座椅休息。
明天会面临什么,这才是最令刘散忐忑的。
骨架身上的变化仍然在继续,黑衣下,更多的血肉生长,一簇接一簇,一片片形成,相互聚拢,要把整副骨架裹在里面。
骨架内部,也有一些新鲜的肉须冒出来,去组织成各种器官的轮廓,可惜血肉太少,心脏、肠胃、肺叶等等都还只是一层半透明的红色薄膜,内部空洞,什么都没有。
想要把所有器官补足,看来还需要不少的时间,以及……血肉。
远处的街上,一行十人的队伍行走着,他们身穿紫衣,速度很快,却没有发出声音,像一群在鬼街逛荡的幽灵。
忽然,走在最前面的人指了指远处传来亮光的酒馆。
那里太安静了,不太对劲。
十人加快步子赶过去,刚靠近门口,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很浓,很刺鼻。
“里面死了人!你们进去看看!”
“是!小队长!”
十个人进去九个,只剩被叫做小队长的光头精瘦汉子留在外面。
小队长扯了扯快滑落的毡帽,摆正帽子后,半蹲下去,望着地上灰尘形成的奇怪痕迹,出了神。酒馆里到底情况如何,从血腥气就能判断,估计很严重。
“唉!”小队长揉了揉鼻子,想流鼻涕,想流泪。
调整一番情绪后,小队长分析起地上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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