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卡看了看阿妈,“成年的野猪!”

床上,转动眼珠的齐狼看向墙上的弓箭,其中一支箭上有血迹,染红了半根箭。

“能分多少呢?”阿妈问。

奥卡摇头,不是很有底气:“大概三斤吧!我出了不少力的。”

“唉!”

母子俩都在叹气。

能分多少,他们可决定不了。

“快熟了啊!”奥卡一闻到喷香的味道,立刻放下脑子里的烦恼,凑在铜锅的气孔上,鼻子动动,贪婪地闻着。

“那是给雪狼吃的。他太瘦了!”阿妈说。

进屋开始,奥卡都没有正眼看过齐狼,这一次,他看了过来。大大的眼珠子直勾勾望着齐狼,“是啊!太瘦了!一次可不能吃太多!会撑死的!”

奥卡可不是瞎说,饿久了的动物看到食物,经常会忘记节制,直到把自己的胃撑爆,否则很难停下。

“他是人,又不是动物。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下。”阿妈笑呵呵地说。

奥卡从墙边一个小柜子里摸索出三个木盘子,和三副刀叉,在柜子旁边的雪水桶里涮涮,摆到炉子前,搓着逐渐暖和的手掌,嘀咕到:“所以,他到底是雪狼还是人呢?”

齐狼安静地看着交谈的母子俩,感受着他们身上的生活气息。

活着,真好啊!

齐狼情不自禁沉浸在这间小屋里的生活氛围中,十分享受。可惜,下一秒,这种美好被打破了。

出常人一些的听力让齐狼得以听到屋外的脚步声。

坚硬的皮制鞋底在湿滑的雪地上践踏、摩擦,声音给人滑腻腻的感觉。

听到这声音的下一秒,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笃笃笃!

笃笃笃!

“奥卡哥哥!罗斯婆婆!我是莫森!奥卡哥哥,你回来了吗?奥卡哥哥!”年轻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别喊了!”

奥卡站起来,走到门边,慢慢把门拉开一道缝,避免风雪一下子冲进来,侵袭阿妈瘦弱的身体,和阿妈捡回来的雪狼。

好吧!奥卡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善良在作祟,开始把雪狼当成家庭成员了,这也许不是什么好事。

“多少?”奥卡的身体堵住门缝,伸出去一只手,低声问道。

“三三斤。”

“这么少啊!拿来吧!我家又多了一张嘴,怎么够吃啊!说起来,我今天出力不小吧!”

和预期的一样,三斤肉,只有三斤,奥卡猜出自己会被分三斤肉,并不是说按照最公平的方式,自己能得三斤,而是以最不公平的方式分猎物,他最少拿三斤。他以为的最少,通常就是所能拿到的最多。

这该死的世道!

按照功劳分配猎物,奥卡自己知道,怎么都不可能才分这么点,几百斤的野猪能被捕获,他最开始射中野猪大腿的一箭起了十分关键的作用。

奥卡晃晃手上血淋淋的肉条,十分愤怒。

“奥卡哥哥,这我也没有办法,你应该和坎伯兰说去!”

一个戴着毡帽的小脑袋忽然从奥卡手臂下的门缝里钻进来,四处打量。

“罗斯婆婆,你又捡回来小雪狼了吗?我用两斤肉干和你换哇!您这次捡了个人回来?”莫森看到躺在床上的齐狼,眨眨眼,难以置信地问。

齐狼也看着探进来的年轻人,帽子上堆了一大团雪,长长的眉毛上也全是雪,有点像圣诞老人的低配版。

“他也叫雪狼,一斤肉干拿走,要不要啊?小莫森?”

“不不不,不要,要不起!我家的存粮也不多的!我回去啦!罗斯婆婆再见!奥卡哥哥再见!”

小脑袋退了出去,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远。

奥卡伸直手臂,把肉条上的血抖在屋外的雪地上,回屋关门,默默地翻出盐巴罐儿,正反抹了抹,扔进了陶罐里。新鲜的肉需要再腌几天,才能拿出来风干。

“奥卡!”

“阿妈,没事的!这个冬天我少吃点,饿不死的!等雪狼恢复了,让他和我一起打猎去!那样就能多分点肉了!”

“我不是说这个。”

“难道是莫森?阿妈也别怪他,饿了什么都得吃。您如果以前不拦住我,我也会杀死雪狼幼崽,并且吃掉的!”

“也不是这个。”

“阿妈,我放心吧!我忍得住!”

奥卡攥着拳头,盯着地上的新鲜血滴,沉重地说。

阿妈最担心的问题一直只有一个,她害怕奥卡有一天忍不住,去找坎伯兰理论。奥卡虽然强壮,可是坎伯兰有枪。在这里,枪才是道理,才是规矩。

两人说话的间隙,只见齐狼瞪着眼珠,也在看地上的野猪血迹。

“雪狼啊!你太瘦了。”奥卡拍了拍齐狼的额头。

虽然瘦削,可是力量这东西藏在齐狼的身体深处,他很清楚,只要自己翻个身,四肢朝下,就能弹出四爪,杀死这个无礼的家伙,并且喝光他的血。

最终,齐狼什么都没有做,任凭奥卡宽厚粗糙的手掌在他额头上轻抚。这个人除了肤色之外,别的和黑骑倒还挺像的。

“阿妈,您正在给我做衣服吗?我身上这件还能穿很久的。”奥卡暂时不需要新衣服,不过看到阿妈提前给他做衣服,还是很高兴。

“给雪狼做的。”

小屋内,安静了很多,只听得到铜锅内咕嘟嘟地响。

“这土豆怎么还没好?”奥卡迅转移话题。

齐狼也转动眼珠,把落在鲜血上的视线移到铜锅上,心痒难耐地等着食物的诞生。是啊!土豆怎么还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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