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总又别离,想想下次相聚时的欢欣,她也想到了分别时的情伤难禁。

她想起林正宇以前对她的痴痴深情,不知道现在他的内心深处,是否还怀有那样庄重的感情。

回想起往事,她突然觉得,既然曾经拥有过这么深重的感情,也许婚姻不一定成为必要,以超物化的观点来看,婚姻不过是一种形式,一个局面。

在这格外单调的环境里,她的思想确实有很多时候都是古古怪怪的。

素兰今天心情一点也不好,早上起来就发现前面房间的灯泡不亮了。她胆子小,每晚睡觉时前面房间的灯都是彻夜不关的,开着灯睡觉她睡得踏实些。

她以为是灯泡钨丝烧坏了,中午去商店买了一个新灯泡,哪知换上也不燃,而电炉子又是燃的。她不敢怠慢,赶紧去找人帮忙,不然晚上睡觉黑咕隆咚的,太吓人了。

严工和他的徒弟小黄来弄了好久,用电笔到处检测,可灯泡它就是不亮。没办法,只好用直达火,让灯泡从早亮到晚、从晚亮到早。

每每这个时候,素兰最是伤心,自己修不好,又害怕,想起林正宇就哭起来了。要是和他在一起,就算房间没有灯,她也不会害怕。

这个房间也是太怪,前两次是前面房间灯亮,后面房间灯和电炉子不亮。只好把电炉子移到前面房间,现在前面又出问题了,而前面房间下雨天到处都漏雨,她把床拖来拖去,简直无处安身了。偏偏后面房间一丁点儿也不漏雨,可她不敢住后面。

这栋宿舍大概也是修建大山水轮泵站时建造的,算来应该也有23年了,屋顶是漆黑的小瓦,可能要检漏了吧。

这里的条件的确很差,素兰想,她所有的同学中怕是没有谁住这么破旧的房子了吧?求人帮忙也是个难题,送了这个要送那个,否则就难以得到帮助。

她在灯下一张一张看和林正宇的合影,一声一声伤心地哭泣。

第二天素兰算了一整天工资,除了吃饭、喝水和上厕所,没耽搁一下。但是没有算完,主要是件数太多了,一个结算本都不够,用了第二个。

素兰是成本核算员的岗位,就是车间里的车、铣、刨、磨、钳工人他们完成的加工件的用料、材料钱和工时钱,要一一核实、计算、整理出来,素兰很细致、也很认真。

好些个同事都说喜欢她核算工资,因为她把零头都帮他们算上了,这样一个月下来,他们要多大几十元甚至上百元工资呢。

素兰是个善良的人,她觉得工人们很辛苦,再说,这也是他们应该得到的。

工资虽然核算好了,但工资并没有发。四月份都快要过去了,三月份的工资还没有发,岑厂长说快了、快了,就这两天。

晚上素兰泡完脚,正坐在书桌前读毛姆的《人生的枷锁》,突然听到“笃笃笃”的敲门声。

有点晚了。

“谁呀?”她高声问。

屋外没有人回答,她猜想,难道是陆佳诚?

她打开门,惊喜地看到站在门外的竟然是她深深思念的林正宇!

她欢叫着,扑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跺着脚,“小宇,这是真的吗?真的是你!我好高兴!”

林正宇笑着说,“是我、是我,不过你快点松开,卢敏健还在旁边,怪不好意思的。”

这个时候,素兰才看到一旁还立着一个黑影,原来他是和师妹卢敏健一起来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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