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飘飘,愈加汹涌。

君梵第二日便回身,君府也不能离了他,风媱留在风府同母亲一起。

这一年将尽之前,情妄城中几乎人人患上了衰老症。

母亲已经老的走不动路了,每日大多数时间都昏睡在榻上,稍有清醒便询问当前态势,一面说出方子让风媱再试。再过几日,人也糊涂了,谁也不认识,连同自己的一切也忘净,醒来便如孩童般要吃的,要出去玩雪。可她的牙齿已经掉光,也走不出房门……

风府一应侍从走了大半,母亲常常连杯热水也不得喝。风媱聚集留下来的人,承诺开出几倍工钱,再重新分配人力,除去一切不必要的面子事,家周转中方才又勉强维持下去。

彼日,风媱端坐镜前,发现头上白发不知何时冒出了头顶,眼角与嘴角也耷拉下去……

年节那日,夜晚城内鼓声“咚咚咚咚……”不绝,祝唱歌声仿似远古缥缈而来。她问一个老妪,是在做什么。

“是在驱除疫鬼呢……”

风媱帮母亲擦拭净了身子,陪着吃了点东西,便有君府中人来接她回去过节。风媱推了去,并不打算回去。

短短两月,她已经成了老妇人模样,如何见他?莫如不见吧……

她自回了房中,于案上架起碳火温了满铛酒,自斟自饮。

大门忽被缓缓推开,她醉眼回首,只见一男子朝她迎面而来。锦衣大氅,身姿伟岸。

他闲散安坐她对面,拿去她手中爵,斟了满杯饮尽,“又苦又酸……难喝!”

风媱鼻子酸了酸,手支腮道:“师傅,多日不见,你倒是一成不变,可喜可贺。”

他斟着酒,“不止我,我玄门上下多数人也无碍,这些日子左右思来应该是我们饮的乃是北山中的泉水,常年散发芬芳,本就不寻常……”

风媱起身拽着他手,“现在去!”

二人径直出了府门,迎头碰见君梵正下马车。他的金色面具已除,左面上的瘢痕竟褪去大半不止。如今模样俊朗,英姿焕发,着实耀人眼目。

风媱躲避不及,一时惶惶不安。

玄冥却偏生同她作对,扯着她手臂走过去打招呼,“君主这是来接风媱回家过节吧?”

君梵道:“今日年节,玄主的脚跨的也长,都伸至我夫人娘家来了。”

玄冥将风媱搂住,叹道:“不幸呀,最近我爱妾染了衰症,特来求药的。你看,老得不成样子了!”

风媱垂下头,正不知如何才好,岂料君梵不过睨她一眼,抬脚便走,“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去接夫人,你请便。”自行了去。

玄冥笑道:“认清了吗?”

风媱按下悲伤,只催促他快行……

她饮了那水,果觉身子轻盈不少。遂于玄府连夜配试一夜,终于配制出专门治衰老症的方子,便同玄冥一人一马急忙赶去风府。

岂料风府一夜之间竟成了一片燃烧殆尽的废墟!

风媱滚跌落马,疯跑至尚还有余烟的废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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