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时惶惶,有人问她,“那依你这话,该怎么办呢?”

“按我们说的做,我们是大夫,只有我们才有力量、有办法、有资格去帮助你们。当然,也是帮助我们自己!”

君梵也道:“至于传染一事,我们也会尽全力调查清楚,并给城内外所有人一个满意答复!”

一位中年人问:“若真是风夫人……你们肯实话实说吗?”

风媱母亲道:“纵使她们不说实话,我也会。若我一人之命能平息此风波,我决不惜命。”

众人又再左右询问商量一回,意见大多一致暂依他们,方才一一散去。

风媱问明了母亲,原来早在半年前,母亲便发现自己衰老日日加剧的现象,随着天气寒凉,更是日日变本加厉地变老,而她试过各种办法,竟然全无效用。她之前劝她学习医术,日日教导她熟悉草木,也是源于此。她若真有不幸,风家便要交托她之手。

至于是如何患疾,又如何蔓延全城,她也毫无头绪。

母亲之前一头乌发,如今尽成雪白,美好容颜如今布满皱褶。行走之间,步履蹒跚,全然古稀之态。令人心骇。

三人简单话毕,母亲立即吩咐下面人请来城内各医馆大夫,前来风府商讨应对之策。

众人商讨至半夜,风媱一旁听来,发现事情已经很是严重,因为按照各地大夫说法,这两月患衰老症的不只是普通民众,连他们也大半不能幸免于难。随着寒气愈盛,他们的衰老日日加剧,一应药石针刺皆不能止。这一来,便又将矛头指向母亲,只因到如今,她是最严重的一名患者。

然而风媱不信这般无稽之谈,母亲不会是一个病源体。纵然她是,一个病体,何至于感染成百上千素未谋面也无交集之人呢?她当着众人的面饮母亲饮过的茶水,亲吻她枯叶般的脸颊……

商讨结束之际,漫天雪花似扯棉絮般飘扬坠落,风媱伫立长廊仰望幽深无光的苍穹,寒风吹刮着,似要沁入人骨里面去冰冻个彻底。君梵给她罩上一件裘衣,陪着她无声而立。

“这段时日以来,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个梦。在另一个真实世界里,生老病死不似这般转瞬之间,你我皆是神,这些凡俗之事我们从不必理会。你不会因折腿而瘫痪,也不会因烧灼而毁容,母亲也不会有什么衰老症。而在另一个世界,他们还好好活着,我眼前皆是梦境……”

君梵道:“在那个世界你我也相识?”

“嗯。只是你们还是有些不同。”

“那你更喜欢哪一个我?”

风媱一笑,“真正的你。”

君梵板过她身子,“如今的我不是真正的我吗?”

风媱认真道:“在这里,你是。”

君梵一叹,“别说傻话了,该歇息了。”

两人沿着长廊行去,寒冷的风中,风媱忽问:“若我明日白了头,面上全是褶子,你我之间还会有情意吗?”

他反问:“你有嫌弃过我如今的丑陋吗?”

“你的烧伤我已经有把握可以医好。”

君梵身影顿了顿,将她搂入怀中,金色面具在昏黄灯火之中发着冷光,“喔?为何不早医呢?”

“因为健康比较重要,此前所尽心力全放在你双腿之间。如今你渐有好转,我明日配了方子,你用上半年,定能复初。”

君梵一笑,“为夫该如何谢你?”

“你我之间说什么‘谢’字,我只要你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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