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少侠。”
陆远扬也不在意，江湖怪人极多，他早已见怪不怪，道了声谢，便又招呼着剩余几人来到这张桌子上坐下。
一众镖师坐下，老掌柜已经端着茶水与吃食过来了，少年见老掌柜过来，却是站起身，定定地看着老掌柜。
老掌柜将茶水与吃食摆在桌上，抬头就见莫然定定地看着自己，不由心中讶异，笑问道：“客官，还想要些什么？”
莫然摇了摇头，神色依然淡漠。
老掌柜不明所以，他见过的怪人却也不少，只是如这少年般令他不解的，还是第一次。
“老丈。”莫然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声音清澈，没有半分难为情，“我没有钱。”
老掌柜一怔，眼神惊异的望着这个少年，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少年竟会这般说。
他在这条路上经营许久，遇到吃霸王餐的却也不少，可却从未见过这样吃霸王餐的。
那些吃霸王餐的人，要么凶恶蛮横，要么楚楚可怜，可如这少年一般淡然从容的，却是第一次遇见。
“嗤……”老掌柜还未答话，同桌的一名青年镖师却是嗤笑了一声，“小小年纪，有手有脚，做些什么不好，却学着吃霸王餐，如今这世道，还真是世风日下！”
听见青年镖师的嘲讽，莫然却视那镖师如无物，他的确分文皆无。
渔村已被付之一炬，他又极少出村，自是没有随身带银子的习惯。
他定定地看着老掌柜，淡漠的性子令他看起来十分淡定从容：“我真的没钱。”
老掌柜张了张嘴，正欲说些什么，坐在莫然身边的陆远扬却是突然开口道：“老丈，这位少侠的账，便算我的。”
对着老掌柜这么说了一声，他又望向莫然道：“少侠莫要误会，在下只是为答谢少侠同意拼桌之恩。”
老掌柜听见陆远扬愿意付钱，不由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不过十文钱罢了，谁还没个落难的时候，小老儿直接免了就是。”
莫然先是看了看陆远扬，又看了看老掌柜，接着什么也没说，转身便出了茶肆，默默地朝着远方行去。
他性子淡漠，没有道谢的习惯，只是暗自将他们记在心中，想着以后有机会还了人情便是。
“嘁！”先前嘲讽的青年镖师不由冷哂，望着莫然的背影嘲讽道，“也不知是什么人，别人帮了他，竟连声谢都不说，真是没家教！”
莫然本已走出了七八丈，听见青年嘲弄的声音，他脚步微顿。
“云之，不得无礼！”几乎在莫然脚步停下的同时，陆远扬沉声斥了一声，然后站起身对着莫然拱了拱手，“孽徒不懂事，还望少侠莫怪。”
莫然闻言回过身，神色依然淡漠，他看都没看那名为云之的青年镖师一眼，淡然开口道：“莫然。可知六合门如何走？”
他停下身子，并非想跟那名为云之的青年镖师计较，而是忽然想起自己本想问路的，方才窘迫之下，竟是差点忘了。
不错，即便性子淡漠如他，没钱付账也是颇感窘迫。
他坐在此地良久，原本是准备等有人闹事，自己再出手解决，顺便要些银两结账。
却不曾想，竟是无一人在此搅闹，令他不免有些失望。
等待良久，他实在心忧莫菲，这才决定跟老掌柜据实相告，没想到这萍水相逢的陆远扬，竟帮自己付了茶钱。
陆远扬一愣，接着便是回过神，猜测莫然必然是这少年的姓名，至于后一句话，自是在向自己问路。
陆远扬心头苦笑，这名为莫然的少年，还真是人如其名，淡漠寡言，说话简洁的令人难以置信。
心中虽暗自腹诽，他却依然如实答道：“六合门在据此百余里的余阳城中，莫少侠只需沿着此路向西而行，相信很快便能抵达。”
莫然轻轻颔首，转身便迈开大步朝西而去。
“此人如此无礼，师父何须理会！”见莫然离去，那名为云之的镖师不满的嘟囔道。
闻听此言，陆远扬狠狠的瞪了一眼云之，斥道：“为师教过你多少次，行走江湖，贵在一个和字，你怎的非是不听！”
斥责了一句，陆远扬又朝着莫然离去的方向扫了一眼，神色凝重的道：“这少年身上，有股令我恐惧的气息。此子，绝非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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