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他的智慧配不上他的眼界。
这非常情有可原,平凡人,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瑕疵。
他要做的事,超出了他的脑容量。
所以,
“这个忙,得帮。”
莫征如是说,他正躺在沙发上,头枕着满山桃的大腿,一边欣赏音乐,一边读着一本书。
“不得不帮,因为我的成功将建立在他的成功之上,这是个必然的过程。”
他手上捧着的那本书,叫做《我喜欢生命本来的样子》,他把书立在胸前,脑袋微微仰着,看着上面的文字,为了让他看的舒服,满山桃故意把腿抬高了一点,使他不必费力地仰着脖子,然后在他专注于阅读时,一绺一绺地玩着他自来卷的头发。
翻过一页,莫征指着书上的一段话:“你看这里说的:人之为人,就在于他身上既有动物性,又有神性。人身上的神性不是灭绝了动物性而产生的,而是由动物性升华而来的,这是人所能及的神圣和超越。所谓人性,也就是动物性向神性的升华。我不相信世上有毫无动物性的神人。但是,遗憾的是,世上倒的确有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神性、唯剩动物性的兽人。这种人心目中没有任何神圣的价值,百无禁忌,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可以做出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甚至残杀无辜。在当今社会上,这类人似在增多,实在令人担忧。”
“造成这种情形的原因很复杂,因而要改变也就必须作多方面的努力。从精神的层面看,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对神圣价值的信仰的普遍丧失。对此我只能说,无论个人,还是民族,都要有所敬畏,相信世上仍有不可亵渎的神圣价值,否则必遭可怕的惩罚。”
充满磁性的朗读声中,为他伴奏的是音箱里传出的《死公主的孔雀舞曲》——一首拉威尔从15世纪希腊神话小说《达孚尼与克罗埃》中改编出来的芭蕾舞曲,本来是神话般朦胧伤感的曲风,却有一个看似破坏气氛的名字——乃是拉威尔为了押韵,玩的文字游戏。
满山桃的尾巴扫过莫征的脸,留下毛茸茸、微痒的触感,她说:“如果要我来发表意见,人类就是一种自相矛盾的生物,他们的肉体代表一切欲望的来源,那是动物性的登峰造极之作,但是他们的精神却在背道而驰地追寻神性,这就会使善于思考的人产生一种自我撕裂,也许这种撕裂的过程,会迸发出一些闪亮的结晶,但是要我说,为什么偏要非此即彼呢?”
莫征放下书本,看着她的眼睛:“这么说,你推崇中庸之道?”
满山桃俯视着他,笑着摇了摇头:“我推崇你的道。”
“我的道?”莫征笑了:“我的道,就是无道,因为我压根不喜欢思考这些东西,在精神上,我是个懒人,只愿意欣赏成果,不愿意追溯过程,如果时间倒回一百年,我也许就是拎着鸟笼到处听戏的纨绔子弟,当然,现在来讲也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我把戏台子放大了一些。”
“咯咯,那我就陪你一起看戏。”
“别啊。”莫征坐了起来:“我懒,你别懒啊,咱俩都懒,谁持家啊,你高低也得给我干个副导演什么的。”
满山桃突然把脸凑了上去,脑门贴着脑门说:“我现在,只想干‘导演’。”
莫征受不了这样的挑逗,尤其是家里还住着大姨妈这位实在亲戚。“做事要考虑后果的。”他说,“古人云:奸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意思是,敢奸山的,最后都不得好死。”
“咯咯咯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你这话,应该说给你那死鬼老爹听听。”
她要不说,莫征简直要忘了自己曾经有个爹这种事,他从沙发上跳下来,跑到镜子那,仔细瞅着里面的脸。这张脸上,几乎所有特征都遗传自母亲,可以说是巫玛的阳刚版,看不出一点父亲的痕迹。
他唯一留给自己的,就是那颗代表人类身份的心,只是那东西已不复存在。
这不遗憾,因为留着的话,确实没地方搁。
转回头,莫征和着曲子,踩着芭蕾舞步转到满山桃跟前,牵起她的手,把她拽离沙发,然后在宽敞的客厅里翩翩起舞。
她把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揽着他的脖子说:“亲爱的,酒吧我不想干了。”
“为什么?”莫征纳闷道:“你不是喜欢热闹么?”
满山桃理了理头发,说:“以往活得心虚,所以喜欢热闹,现在不了,心太满了,反而觉得嘈杂。”
“那就关掉酒吧,然后你就闲赋在家,洗洗衣服,带带孩子,做个家庭主狐。”
说着,莫征揽住她的腰,然后一个优雅的旋转,两人位置互换。
咔哒。
他挡住满山桃,反手一抄,握住从窗外投进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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