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杨林接下来的话,证实了郑天行的笃定。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将烟雨楼的怒火平息,即便是用你的生命,”杨林轻轻在郑天行的脸上拍着,“否则,你会明白,有时候死亡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是。”郑天行应道。
杨林没有再难为他,郑天行缓缓地站起身,垂着双臂出去了。
郑天行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的脸颊已经肿的严重,可他没有丝毫的在乎。
他的嘴角掀起一缕残酷的笑,奈何他的嘴角肿得厉害,肌肉拉扯不开,所以这抹笑容看上去又是那么的滑稽。
可又有谁在乎呢,至少此时的郑天行绝对不会在乎自己的笑是否好看。
郑天行的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担忧,因为他已不需要担忧,他知道只要自己撑过今日,他的计划就一定会成功。
杨林将平息烟雨楼的重任交给了郑天行,那将会是他这辈子犯下的最大的错。
两大顶尖势力间的裂隙既然已经产生,又何须费力去缝补呢?
毁灭永远比重建更加直接粗暴。
“启禀堂主,外面有人求见,他说他是你的朋友。”一名黑衫青年在屋外禀报,尽管他从未见过来人,更未听说堂主何时有着这样一个朋友,可他还是来禀报了。
江湖之中很少有狗眼看人低的下属,因为偌大的江湖之中,奇人异士颇多,你永远也无法从一个人的外表看出他的深浅强弱。
倘若一不小心得罪了一位平凡的强者,将会是一种很可怕的结局。
郑天行的双目细眯,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让他进来。”
“是。”黑衫中年躬身离去了。
仅仅片刻,一道身影迈着浑噩的步伐走进了郑天行的屋内。
郑天行看到来人,双目缓缓细眯。
“郑兄,苏州一别,真是让我好找啊。”陈如君冷笑道。
他依旧穿着赴宴时候的衣袍,不过那件崭新的衣服,此时已然变得破旧污秽。
而他的那柄剑,早已没有了剑鞘,剑身锋芒毕露,剑尖瑟瑟发寒。
郑天行自然清晰地看到了陈如君嘴角的那抹冷笑,他的眼眯地更细了。
这样一个跳梁小丑,他就算不用双手,也能施放钢针将其毙命。
可郑天行突然不想杀他了,因为他对陈如君产生了一丝兴趣。
“在下走得匆忙,不及道别,还望陈兄莫怪。”郑天行依旧如同当初在烟雨楼的那番做派回道。
“呵呵,托你洪福,我还能活着见到你。”陈如君的嘲讽之意更加明显了,他仿佛丝毫不怕郑天行会杀了他。
郑天行并不生气,他只是好奇,一个在意外表,重视名利,自卑又自尊的人,怎么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样的解释只有两种,要么他是别人假扮的,要么就是他的内心经历过翻天覆地的剧变。
第一种解释郑天行很快就排除了,因为普天之下能够在他面前易容得以假乱真之人,恐怕不足三人。
那就只有第二种解释了,内心经历过剧变的人,他们的内心本是脆弱的,经受不住过重的打击。
能够活着经历完这种打击的人,他们要么从此甘于堕落,要么就会变得无比强大。
而这种变强的过程,又被称之为蜕变,宛如凤凰涅槃,亦或是破茧成蝶。
郑天行望着陈如君的不堪形象,笑问道:“陈兄何故如此狼狈?”
他当然是明知故问,因为他要弄明白,陈如君究竟是真的蜕变了,还是单纯的愚蠢。
“你的模样不比我好到哪去吧?”陈如君伸手在自己的脸庞上轻轻拍了两下。
郑天行的罗衫突然无风自动,一股摄人的杀气自他身体内奔涌而出。
胆小之人若是感受到这股气势,定然早已吓得趴软在地。
可陈如君却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般,手持无鞘利刃,冷眼立于堂前。
郑天行突然哈哈大笑:“我这伤势倒让陈兄见笑了,不知陈兄此番来我天权堂有何见教?”
陈如君摊了摊手:“拜郑兄所赐,江湖之大,已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地,我当然要来找你了。”
“如此甚好,还望陈兄留在天权堂,你我二人也好把酒言欢。”郑天行用他那折了的胳膊揽住陈如君的肩膀。
“那样再好不过了。”陈如君终于也笑了。
郑天行看中的自然不可能是陈如君的武艺,他看中的是陈如君那颗经历过一场蜕变的心。
武艺可以短时间内突飞猛进,但是心性却很难变得强大。
这样的人,若是稍加打磨,日后定然会有意想不到的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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