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伤不便,还望伯父前去请魏尘贤弟出马。”沈飞想要抱拳,奈何他只剩下一条胳膊了。

“好。”董仲楠不再迟疑。

自己的儿子与魏尘本就是好友,董仲楠相信自己去向魏尘言明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应该不难。

“伯父请稍等。”沈飞叫住了欲走的董仲楠。

“嗯?”董仲楠疑惑地看着沈飞。

只见沈飞艰难地爬下床,将柜中的两坛酒递给董仲楠。

“伯父,魏尘贤弟也是好酒之人,我这里有一坛你最爱的竹叶青,还有一坛魏贤弟最爱的女儿红。”沈飞一只手提起两坛酒递到董仲楠的手中。

“还是贤侄思虑周全,有酒那就更容易说话了。”董仲楠哈哈大笑道。

“是。”沈飞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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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如君已经离开了烟雨楼。

他的剑已经没有了剑鞘,而他的躯壳也像是没有了灵魂。

他就是一个行尸走肉,只敢在稀少的街头游荡。

他的尊严,他的信念,他的追求,都曾被他抛弃了。

当他想要再找回这些时,却发现那已成了痴心妄想。

人类总是这样,在生与死的关头,总是会抛弃很多无关紧要的东西,但当死亡远离之后,他们又开始重新考虑起那些曾被抛弃了的东西。

陈如君已不愿见人,他总是选择阴暗偏僻的巷道行走。

他不知道该去哪,偌大的江湖,还有他的容身之地吗?

偏僻阴暗的角落难免邋遢,邋遢之处必有邋遢之人。

竹竿轻点地面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巷中是那么的清脆。

陈如君抬起迷茫的眼神,看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他笑了,因为他觉得自己此时活得甚至不如一个乞丐。

因为乞丐虽也是流浪之人,却可以随处安家。

更何况,眼前的乞丐还有酒喝。

曾经总想着名扬天下的君子剑陈如君,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羡慕乞丐的一天。

普天之下,没有比这更嘲讽的事了。

“可以请我喝一口吗?”陈如君的声音有些沙哑。

陈如君发现自己已然变了,能够开口向乞丐讨酒喝,又怎么可能是君子剑陈如君呢?

“君子剑陈如君竟然跟我一个乞丐讨酒喝,你也不嫌我脏吗?”乞丐哈哈大笑。

陈如君无神的双眸中终于爆发一丝光芒,他打量起眼前的乞丐。

他也终于发现了眼前乞丐的一丝不凡之处了,那就是乞丐的那双眼睛。

明如日晷,天空的万丈光芒,在这对眼睛之下仿佛都已失色。

陈如君知道自己又遇到高人了,这位恐怕是丐帮的某位前辈。

不过现在的陈如君已经不是之前的陈如君呢,名誉尊严早已离他而去了,他也不会懒得再去攀附任何人了。

“对于想喝酒的人来说,即便它是一坛毒酒,也会照喝不误。”陈如君淡淡开口。

“好,很好。”颠三笑着将酒坛递给了陈如君。

酒虽烈,陈如君却是仰头喝尽。

“你恨郑天行吗?”颠三笑问道。

陈如君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渍,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颠三那璀璨的双眸。

陈如君叹了口气:“也许恨,也许不恨。”

颠三沉吟了片刻,露出一丝赞许的笑。

“那你去找郑天行吧。”颠三道。

“为什么?”陈如君问道。

“普天之下,已经没有了你的容身之地。”颠三的话很真实,真实到陈如君丝毫难以反驳。

颠三走了,因为这个地方已经没有酒了。

他与陈如君只是萍水相逢,他也不担心陈如君能否留在郑天行的身边。

他只知道,若是陈如君去找了郑天行,那么他就一定有办法让郑天行留下自己。

至于究竟用什么办法,那就只有靠陈如君自己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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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尘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榻。

他的目光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光泽。

此刻的他感觉无比的孤单,尤其是在韩露鸳离开了之后。

心爱的女子在自己最需要陪伴的时候离开,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觉得孤单的了。

可韩露鸳离开时的模样又无丝毫的决绝,相反,她似乎有着无尽的不舍。

她到底有什么苦衷呢?

这些魏尘想不明白。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傻子,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在江宁之时,郑天行可以轻易将魏尘击杀,可郑天行为什么故意放他一条生路。

明明放过了他,又何故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独闯烟雨楼来杀他和沈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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