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叶,清秋月,香阁离情难泄。罗飘袂,红烛泪,桑落人独醉。”红莲朱唇亲启,声音柔软轻媚,“李公子近日不知为何所愁?”

李玉喝完一杯酒,这才抬起眼眸。

他的眼睛低沉深邃,可这对深邃的眼眸并未在那朵娇艳的红莲身上停留太久。

他更觉得这色白如涤浆的桑落酒更加迷人。

静谧如水的紫兰姑娘也未理睬红莲,她娴熟地替李玉再次满上一杯酒。

红莲娇美一笑,没有丝毫的尴尬之意,她自顾自开口:“不知可是因为我这紫兰妹妹的缘故?”

李玉细细抿着酒,没有丝毫要搭理红莲的意思。

魏尘望着此刻面露娇艳的红莲,皱了皱眉,他总觉得那个红莲不够真实,方才还是一副高冷的神情,此刻俨然一副妖媚的狐狸精模样。

他委婉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沈飞闻言不由一笑:“这有什么奇怪的,在这青楼之中,又有谁不是带着面具在生活呢?”

沈飞继续开口:“不止那些姑娘,你看这些嫖客,谁不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他们也需要用面具来遮掩自己是嫖客的本质。”

魏尘了然,他忽又问:“沈兄也是带着面具生活吗?”

沈飞一滞,他想了想:“有时会,有时不会。”

“何时会?何时不会?”魏尘继续开口问道。

“当嫖客的时候会,喝酒的时候绝不会。”沈飞道。

董硕在一旁打趣道:“你沈大公子可是这点香阁的尊贵嫖客,什么时候需要带过面具啊。”

魏尘也觉得自己的问话有些唐突,他主动将话题转开:“你们可知那位公子是何人?”

沈飞点了点头,“他叫李玉。”

“那李玉自称江南第一才子。”董硕也接口。

“江南第一才子?”魏尘沉吟,思忖方才红莲所念诗词,不由眉头轻皱。

“那坐于其旁的水蓝女子又是何人?”魏尘忽又问道。

“她叫紫兰,是点香阁的姑娘。我听说这姑娘与李玉本是青梅竹马,却不知为何到这点香阁中为妓。”沈飞虽久处苏州,但对于这些小事也只略知一二。

董硕在一旁接口道:“此事我倒有所耳闻,两年前,李玉上京赶考之时,紫兰恰巧家遭变故,她遭人逼迫,来到这点香阁为妓。”

魏尘皱起了眉头,柔弱女子遭到这样的惨遇,他的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怒意。

“董兄可知,那紫兰姑娘遭何变故?受到何人逼迫?”魏尘忿忿问道。

董硕想了想,缓缓道:“似是她那个爹好赌成性,赌上了头,欠了赌坊一大笔债。欠债还钱本就天经地义,更何况紫兰一家本也斗不过那赌坊中人。”

“所以他们就逼着紫兰为妓来偿还债务?”微尘问道。

“那倒不是,听闻当时点香阁主动找上了紫兰一家,替她家偿还了债务,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让紫兰卖身给点香阁。”董硕喝了口桂酒道。

魏尘细眯起了双眼,他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诡异。

沈飞看到魏尘的神色,不由笑道:“魏贤弟是否觉得这是蹊跷?觉得这事的幕后之人便是那点香阁?”

魏尘点头。

沈飞摊了摊手:“我看事实就该是如此,不过这事没有证据,点香阁甚至在大义上挽救了紫兰一家人的性命。”

魏尘叹了口气,他又问道:“那后来呢?李玉呢?”

董硕接着开口:“那李玉在长安听闻此事,当即放弃了考举,回来苏州。他想赎回紫兰,可紫兰姑娘的卖身契白纸黑字地压在那点香阁,点香阁有它的的规矩,言明李玉拿出万两白银才可赎回紫兰。”

魏尘张大了嘴:“万两白银?”

一两银子足以买两石大米了,万两白银已然是个天价了。

沈飞笑了笑,不以为意,烟雨楼二十亩的地,每年派遣下人打理都需要上万两白银了。

董硕点头,“那李玉倒也有点本事,他开始自称江南第一才子,一年多的时间里,竟真让其赚取了万两白银。”

“可当他拿着银票去赎人的时候,紫兰姑娘却不愿跟李玉走了。”董硕叹了口气。

“为何不愿?”魏尘不由开口问道。

董硕笑着指了指远处水蓝衣裙的女子:“那你得去问她,我可不知道。”

魏尘也是叹了口气,对于这样的凄婉之事,也是分外感叹。

他内心是想帮助这对男女,可听完董硕的叙述,他却不知该怎么帮。

看着喝着酒的李玉,魏尘心中着实有些敬佩,他毫不怀疑这是一个痴情汉子。

此时这个痴情汉子漠视着红莲,红莲露出一丝幽怨之色。

这股幽怨,宛如即将凋零的莲花般让人心疼与怜惜。

蒋单此时来苏州便是要参加沈楼主的寿宴。

这样的盛会他本是不够格参与的,但是沈楼主义薄云天,来的江湖英雄都是客人,烟雨楼那二十亩的园林足以装得下数万人。

此次盛会,英雄齐聚,蒋单自然希望自己能够露脸,名扬江湖。

可此时距离寿宴还有三天,他当然是先来享受一下这盛名已久的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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