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银子便足够买两石大米了,十两银子对于柳姑娘这样的农户之家算是一笔巨资了。

柳姑娘盯着魏尘的眼睛,魏尘的眼神很清澈。

“好。”柳姑娘没有拒绝。

她拿着十两银子转身离开了,出门的时候脸上依旧挂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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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天行坐在一张红木椅上,在他身前一个黑衣人,手持一对判官笔,弯腰跪拜。

郑天行眼眉低垂,淡淡问道:“尸体处理完了?”

“是,尸骨无存。”黑衣人的声音显得格外低沉道。

“好,很好。”郑天行哈哈大笑。

黑衣人识趣的躬身告退。

“好戏很快就要开始了。”郑天行走到门口,望着屋外阴恻恻的天气,嘴角挂起一抹残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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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天行,七星堡。”魏尘躺在床上喃喃低语道。

他虽未入江湖,却已早闻江湖,江南两大顶尖势力,一个是沈云楼的烟雨楼,还有一个就是七星堡。

魏尘早已虚弱不堪,不仅肉体疲倦,精神更是疲惫。

可他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今天发生的一幕幕场景。

父亲死亡时蜷缩的模样,郑天行肆意的狞笑,以及黑衣人沉着而有力的眼神……

不知不觉间,他的大脑终于不再运转,深深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到酉时,魏尘发觉自己浑身都痛,浑身都麻,就连腿脚行动都难以自如,他艰难地起身下床。

好在床榻边有着饭菜,还是温热的。

红烧乌鸡,猪肝粥,桂花藕米糕,胡萝卜丝,排骨汤。

魏尘叹了口气,柳姑娘倒是有心,饭菜都是有助于补充气血的食物。

可柳姑娘越是有心,自己欠的恩情便越重。

魏尘也的确饿了,他吃饭的动作一点也不慢。

快吃完的时候,柳姑娘进来了。

“饭菜还可口吗?”柳姑娘关切地询问,这些饭菜都是她在附近的酒楼买回来的。

她总觉得外面的饭菜没有家里做的可口,可她又没法子在家特意给魏尘做饭,魏尘家的锅灶更是不敢起火。

“当然,有劳姑娘了。”魏尘将最后一口饭吃完,准备收拾碗筷。

“你这伤员还是别动了,放下我来。”柳姑娘摆了摆手,熟练地将碗筷收拾了,模样像极了一个丫鬟。

魏尘无奈,只好再三道谢。

柳姑娘很快就走了,因为此时暮色将至,她是偷偷跑出来的,不敢过久逗留。

尽管伤口已经处理,可魏尘伤的毕竟太重,纱布上已满是血水,他艰难地给自己清洗上药包扎。

做完这些事,他又躺到了床上,因为他已没有多余的气力去做别的事了。

三月的春晚有着一丝清冷,屋外细雨绵绵,冷风轻拂着庭院的梧桐叶片。

盖上薄被的魏尘反而睡不着了,精神恢复了少许,就意味着伤痛更加深刻。

除了肉体的可怖伤痕外,还有内心的无限哀伤。

那种心伤不是人人都能够体会到,那种痛那种恨,折磨得他深夜辗转。软榻之上仿若有着千万根钢针,扎得他彻夜难眠。

就在魏尘深夜痛苦之时,梧桐树下突然无声地出现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静立默然,似一道鬼魅,又似一道幽灵。

雨夜本就难以看清任何东西,何况是一道立于树荫之下的身影。

倘若有人看到这道身影,一定不会认为他是幽灵鬼魅。

因为鬼魅和幽灵是不会撑着油纸伞的。

树荫下的身影在雨夜的梧桐树下伫立,似在思考,又似在倾听。

可思考又何必来到魏家宅院呢?

倾听又能听什么呢?

寂静的深夜,除了雨落风吹叶动的声音,唯有屋内隐约可闻的呼吸深。

时而浅,时而重,时而缓,时而促。

良久之后,那道黑影悄然消逝。没有人看出他是怎么来的,也没有知道他是如何走的。

在这漆黑的雨夜,撑着油纸伞,无声无息地出现又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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