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危在旦夕。

手持长棍的黑衣人陡然自下而上扫向魏尘的下颚,可远处的郑天行却是细眯起了双眼。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细微举动。

本就强弩之末,不该有余力避开的魏尘,双眸中爆射出两道精光,猛然间挥出双拳,迎向黑衣人的长棍。

重伤垂死终于让魏尘等到了一个机会,他借着黑衣人的一棍之势,如飞鸟般跃起后退,脚尖轻踏虚空,翻离了院墙。

攻势渐猛的黑衣人渐渐弱化了对魏尘退路的封锁,终于让魏尘逃了出去。

郑天行冷哼一声,瞬间出现在八名黑衣人中间。

“把尸体收拾干净,其余人跟我追。”郑天行命令那名手持判官笔的黑衣人处理魏风竹的尸体,其余人一个箭步越出院外追击魏尘去了。

庭院深深,参天的梧桐隔绝了院外的嘈杂,也隔绝了院内的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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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依旧,吹拂在初春的深巷,吹到了巷外的溪边。

溪岸两边嫩绿而柔软的草地,在春雨的眼中,如同情人的长发。

柳姑娘正撑着伞,蹲在桥墩旁洗衣服。

她起的并不早,那些早起洗衣的人早已拎着木桶回家了,此刻的溪边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柳姑娘的棒槌起起落落,在这溪边荡起富有节奏的韵律。

发丝渐渐遮住了她低垂的眼眸,她抬起头,将那缕发丝撩回耳迹。

可当她抬起头的瞬间,却瞪大了瞳孔。

她看到七个黑衣人出现在对岸,后面还跟着一个罗衫中年。

她已经吓呆了,手里的棒槌不知觉间掉进了水里,随着溪水缓缓流向下游。

手持长剑的黑衣人望着那个吓得不知所措的丫头以及跨在溪水两岸的桥墩,正欲过去搜查。

“蠢货,只要魏尘不想死,他就不会躲到那里去,还不继续追。”郑天行的呵斥止住了黑衣人的脚步。

“是。”持剑黑衣人躬身应命,他只是七星堡天权堂的二流高手,他不明白堂主为何要带他们这些二流人手来刺杀魏风竹这样的高手,更不明白方才在庭院中堂主为何不出手击杀魏尘。

但是这些疑惑他都不敢问,也不能问,在七星堡,像他们这样的人,只有唯唯诺诺听命行事好日子才能过得长久。

尽管魏尘已然身受重伤,可是在这充满积水的泥泞路上,滴落的血液瞬间就会被稀释得不留痕迹。

黑衣人们在郑天行的督促下奋力朝前追去。

有时候聪明的人更容易被骗,只要找到合适的办法。

桥墩旁的一株野草上,正缓缓往下滴着淡红色的液滴。

雨水不可能是淡红色的,只有被雨水稀释了的血水才会有这种令人炫目的光彩。

柳姑娘的手有些颤抖,看到黑衣人对自己没有想法之后,她这才意识到手里的棒槌不见了。

她急忙起身,丢下伞,追了十丈远,卷起裤管,淌着溪水将随波逐流的棒槌截住。

可她没想到的是,丢下的雨伞并未放稳,也滑入了溪中。

郑天行紧跟在黑衣人的身后,缓缓运足轻功,在一处转角时,他转头,淡淡瞥了一眼溪边的桥墩以及桥墩旁手忙脚乱的丫头,嘴角露出一缕意味深长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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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湿了,伞湿了,衣服是没法洗了,柳姑娘赶紧手忙脚乱的收拾妥当,拎着木桶回家了。

只留下阵阵涟漪随着溪水的流淌缓缓变淡。

离家越近,柳姑娘走得便越慢,因为她的心有点乱。

她看到西边巷头的魏大哥,浑身是血躲在桥墩底下。

当她看到其后的黑衣人时,便明白了魏大哥正遭人追杀。

在柳姑娘的意识里,蒙面的黑衣人从来都不是好人,况且魏家父子的人品她是知道的。

所以柳姑娘此时最想做的事便是救助魏尘。

打定主意之后,她便搁下手里的木桶,换双鞋子出去了。

她在巷子里转悠了一圈,甚至跑到魏尘家的院外聆听了顷刻,才来到溪边。

魏尘还在桥墩底下躲着,他不确定附近是否还有黑衣人在搜查。

当他再一次看到柳姑娘出现在跟前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多谢姑娘。”魏尘开口,尽管此时的他伤痕累累,却依旧富含修养。

柳姑娘急忙跑过来扶着魏尘,眼中满是同情与怜悯。

任何一个人见到魏尘此时的模样,都会同情怜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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