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孝哲楼】
寂寥天地登白日,欲穷千里目江潮。
白日,观潮。
一名老儒生从人声鼎沸的人群里拄杖而出。他面带笑意缓缓道来:“这登层楼已经有近二十多年的历史了,二十年间不知有多少名厨在这里炊金馔玉。老夫犹记得一位武姓师傅在十多年前曾以一道“白日观潮”技压群厨,荣登层楼。可惜之后的很多年里再也没有出现过如兹八盘玉食。今日,老夫依仗江陵书院的方便,倚老卖老以此为题便是想在朽木之年再有幸一快朵颐。
讲话之人正是江陵书院山长韩云卿。江陵商贾万余,学子侃侃数千,而这为数不多的读书种子皆是韩云卿传道授业所募。
罢黜学钱,不分士族,以商养学,以学正道,江陵书院的种种美名均是韩山长一人所创。大多学子只知韩山长声名远播,却不知这位慈眉善目的韩山长年轻时官居礼部侍郎,身处庙堂时,不负傲骨,不辱清风,不与人同流合污。每逢利禄纠葛,定暴喝如雷,视强权如粪土,和那四明狂客贺侍郎并称“贺韩”。
话毕,孝哲楼内走出一位妇人。衣着华贵,颜如玉琢,飘飘羽仙,似不食人间烟火。她走到近前对老儒生深深一揖:“木肴见过韩山长,谢山长为小楼书题眼,山长请上座。”
老儒生朗声大笑道:“木肴莫怪老夫以己之私定此题眼便好,我听闻那武姓师傅已落至一层,不知今年他是否还会如去年那般‘随心所欲’。”
李木肴娥眉轻皱:“韩山长说的应是武三思,他于昨日已经离开了孝哲楼,不知去向。”
“哈哈哈,这五湖四海的好手年年登层楼,武三思这小儿年年下层楼,好不有趣。”老儒生一抚白须继续说道:“天地为炉,武夫自悬菜刀;策马江湖,山海自入我勺。那豪言壮志的武三思好不自在风流啊。”
李木肴轻啐:“韩山长莫与他一般见识,这武三思江湖气太重,从来都是来去自如。这次回来定不轻饶他!况我孝哲楼人才济济,今年又有四海名厨结伴而至,绝不会让江陵众客失望。”
老儒生点头轻笑,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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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这不是武三丑的徒弟吗?怎么?没师傅照应着连菜刀都不敢提起来了?”朱守米站在朱雀身后对灶台前沉默不语的贺青庵讥笑道。
贺青庵望着案几上的菜刀愣神,竟没有听到朱守米的讥讽。朱守米见他不说话变本加厉道:“贺青庵,你朱爷爷问你话呢?三丑不在鹌鹑来凑,莫叫他人笑我孝哲楼再无人才了!”
朱雀对朱守米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他看到李木肴莲步轻跺朝这边走过来,朱雀的眼神瞬间变得炙热,他迫不及待说道:“老板娘,今年登层楼,我定不负孝哲楼之名,一举拿下锦玉阁的主厨之位。”
李木肴并没有瞧朱雀一眼径直走到贺青庵台前轻声问道:“青庵,你师父走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贺青庵默然摇摇头。
“青庵,你师父走前让你代他参加登层楼,我本是不同意的,但我知道武三思为人虽粗糙了些,可做事却很舍得花心思。他说你是他花了十年雕琢的璞玉,我相信自有他的道理,切莫让他失望。”李木肴说完轻轻摸了摸贺青庵的脑袋,将灶台上的菜刀递到他手里,便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贺青庵望着手里的菜刀,刀柄上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武字。
他闭上眼睛抬头吸了吸鼻子,笑出声来:“师父,你的字写的真丑啊。”
【玉门关】
玉门关外狂风骤起,天幕坠沉。
关外不远处独坐一人,此人身着素衣,剑鞘无剑,靜神打坐,身上围的斗篷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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