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老者声嘶力竭喊道:“大人且慢!”
上官非抬右手向属下伸手示意暂缓收押,紧接着说道:“老先生,本官怜你年迈不易,特许你最后一次发言,待说完之后依旧要秉公办理。”
那老者缓身跪下磕头道:“谢大人恩准,想那朱、金、连三人作恶已久,云宁镇百姓饱受其害,心有所苦却无处伸冤。昨日那连银强抢这位姑娘被少侠撞见,才出手相救。听闻三人作恶又只身犯险以除其害,实乃侠肝义胆,街上百姓围观无不感恩戴德,欲报其恩。大人亲身赶到此地为百姓除害使百姓不忘天子恩泽,老朽也深感圣恩。可皇恩浩荡免有疏失之虞,森森国法尚有遗漏之处,还往大人法外开恩。”话一说完镇外的百姓也随老者一同跪下请求宽恕。
上官非听完那一番话,心想这寥寥数句既求了情又保全了朝廷面子,心中对老者的敬重又多了几分。眼神中杀伐之气有所缓和,手中惊堂木也越握越松,屈身下前扶起老者说道:“还未请教老先生姓名?”
老者说道:“草民赵怀仁。”
上官非道:“听闻老先生一番肺腑之言受益良多,先生可有考取过功名?”
赵怀仁回道:“年轻时也是秀才,只可惜官场之事,唉~世事难料啊。”
上官非道:“我明白了,等新知府上任我必会向他推荐您老,到时还请您不要推脱。”
赵怀仁躬身道:“大人如此看得起草民,不胜惶恐。”
上官非回到官椅之上,手握惊堂木一拍说道:“本官判宣易无忧无罪,即刻释放!退堂。”
上官非判决之后将审理核查之事交付于手下侍卫,单独关在屋子里回想自己于宫中多年,寻案问情只要掌握事实、证据确凿即可秉公办理,皇帝信任、满堂朝野上下也无人不敬。今日之事竟破例改判,若拿易无忧手中那柄剑与连银伤口比对,钦定罪名易如反掌。可皇帝曾亲口说过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凡事若是民心所向自当顺应民意。云宁镇百姓被欺压已久,对朝廷的信任度几近于无,自己若再不卖个人情给百姓,只怕民怨更难平息。罢了,那少年武功远不及我,将来若有碍于朝廷,找机会杀了便是。
那衙役解了易无忧铁锁之后,平雪便带着易无忧回平卫的医馆换药。眼见救命恩人死里逃生的平雪一路难掩心中喜悦,几次发自内心的笑容才看出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平卫心中却想不起来上次看到女儿笑容是什么时候了。
回到医馆之后,平雪揭开包扎伤口的细布准备换药时发现伤口所流黑血、创口边缘红肿且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平卫查看之后也难断病因,只好按照感染处理,敷上消炎药物。易无忧行动也时常头晕目眩,若行动快一些便感觉胸闷,只好暂住在平卫医馆疗伤。
一连多日平卫换了几种治疗外伤感染的药草都收效甚微,伤口溃烂发出恶臭,平雪不得不在白天替易无忧驱赶蚊虫,医馆内也点些艾草来遮盖气味。平卫担心如果伤口再恶化下去只能锯断手臂来防止创面扩散,心里不知如何是好。
平雪在悉心照料易无忧时,朝昔相处感到开心之余却有些哀伤,自己出生便生母重病,父亲没有医好,眼前这个少年与自己相处不到半日也沾染恶疾,父亲束手无策,莫非自己真的是天生煞星吗?
这天平雪去市级买些易无忧日常所需用品,平卫在家看着自己女儿这几天像小媳妇一样忙上忙下地照顾这小子,有所顾虑。这少年虽有侠义心肠,却显然缺乏江湖阅历,加之手臂所受非寻常之伤,不日就要断臂保命。思来想去主动上前对易无忧说道:“易少侠救小女一事还未曾正式谢过,请少侠不要见怪。”
易无忧回道:“平大夫不必多礼,锄强扶弱乃习武之人侠义根本,反倒是我要感谢您这几日多加照顾。”
平卫道:“那日在公堂之上,小女说与你已订婚,不知……”
易无忧道:“平大夫多虑了,那日平雪是为了保护我才编了个理由,我与令嫒结识也不过数日。”
平卫听完心里便轻松了几分。
云宁镇外距城门不远处有间茶驿,专供路过来往的商贾、官兵、侠士将马交与店小二牵到拴马处,三五人坐在长凳上围着一张四方桌,叫些茶水点心在此休息。
有一桌四人皆是侠装劲服,其中一人气宇轩昂、卓尔不凡,此人名叫宫天成,少年学医,天资聪颖造就医术精湛。青年时行医四方,遇寻常百姓只收药费,面对商贾富豪也仅收糊口诊金。又有患者中不乏江湖好手,不喜亏欠偏又囊中羞涩,便授部分家传武学入门招式心法,供其强身自保之用。而立之年集百家之所成融合所学医理经络化武学,自创乾元无极功于武林大会一战夺魁,加之此前广结良缘被推举为武林盟主。今年恰是四年一次的英雄会,宫天成赶赴洛阳路过此处,随同行武师在此歇息。
店小二端着茶碟到此桌时,宫天成多给了小二几个铜板问道:“我听来往的人说这云宁镇只许进城、不许出城,可是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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