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干嘛?”徐希生有些奇怪,齐慎独难得见师兄有兴趣多问,连忙解释:

“是几位先生在讨论今年入学卷子的批改,今年因为录取学子们的标准放严,所以在考试主观题目的评分上有些阻碍重重的,偏偏出榜又迫在眉睫。”

徐希生哦了一声,恰好竖着耳朵听了几句;

“白马非马,有点意思。可这考生对那白马寺的马做的解答虽好,但听说他是修行念破诀的,终归是个心性浮躁急功近利的肤浅之人。”

“且能不录用就不录用。”

齐慎独轻咦了一声,神情恍惚刹那,便给自家师兄解释道:

“那考生我有印象。他想凭修为境界直接入院的,说来有趣,那少年挺有胆量,敢不给将军府面子,但可惜我看他是念破诀便回绝了他……而这边的笔试结果其实也并未出乎我意料,修行念破诀的人终归是不能入我们江流书院的。”

然而齐慎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回徐希生却是开口质问:

“为什么不能入?是书院规矩有明写这一条吗?”

齐慎独一怔,先是吃惊,盯着自家师兄,依稀看见两年前的熟悉样子,便露出笑容道:

“师兄你该心知肚明的,规矩终究是人定的。偶尔自然也按人的意志来。”

徐希生却是摇摇头,他闭关两年看了不少书,论学识积累不输于任何人,更何况念破诀是他早年还未成为书院学生,只是楚夫子名下弟子就有了解的。

“人们之所以诟病念破诀,是因为觉得它使得造化境最关键的一步‘融炉’变得无比困难,从而挖光了修行者造化境后的潜力。”

“可实际上,它最危险的地方,是这门功法有着极易见心魔的重大缺陷。”

“我们要是学别家书院一般,对其修行者置之不理,那么或许很快,街头上便多出个丧心病狂、发失心疯的魔头。”

“又拿什么保证百姓的安危呢?”

齐慎独沉默不语,他觉得师兄说得有道理。

但近两年书院受官府等政令影响,各方资源愈来愈少,害得只能提高择优录取的标准,像那修行念破诀基本失去了潜力的少年,书院怎么着都没法将资源浪费在这种人身上。就算是心善广为天下人知的老禅寺,也干不出这种事。

所以齐慎独到最后也没开口。

徐希生到最后也没问那少年的姓名。

……

……

包子油条稀豆浆。

有少年在摊铺旁用完早点,正要起身离开,忽地感觉有水滴正中额头。

“下雨了!”

有人大叫。

少年连忙将桌上长剑重新背上,起身跑向杂货铺购伞。

……

南城街道上,行人过客熙攘来往不断,喧嚣鼎沸的人语声将长安又热闹了几分。

有书生学子,有商人小贩,有酒客闲汉。

自然也有长安城内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的黑冰台秘卫。

如黑白无常般神出鬼没,他们正是那日追查将军府家仆之死的两位。

秘卫们面对面坐在江流书院对门的茶肆中,透过那大开的木窗斜眼向外望去。

那头是一层围一层看榜的人。

他们可不客气,凭借着造化境的神识一个个打量过去,考生们撑死不过出尘境,仅仅是稍觉得不舒服,哪里注意得到被人监看体内气窍经脉。

至于念破诀的周天运转经路图,对黑冰台的秘卫而言,不难到手。

那些大周与燕国交战时,有一大帮做炮灰修行者都是学的念破诀。

“你说他会出现吗?”

一人发话了,“他”指的当然是修行念破诀的少年,也正是这案子的嫌疑人。

“会。”

另一人相当肯定。

具体的原因也说不上。

就是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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