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烟靠在哥哥的怀里,陪着父亲回家。世事变幻,前两天还是买灯笼玩闹的小女儿,现在觉得那好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现在只有她和哥哥相依为命了,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童烟到家的时候,自己和哥哥亲自把父亲抬到前厅,把陈伯也抬到前厅。童烟似乎非常平静。她把江宁叫过去,道“我父亲当时是怎么样的?”
江宁抿了下嘴唇,道“当时发现那一块的冰很薄,就让人砸开看看,一砸开,就看到人在水面飘着。我们当时把人捞上来,就已经不行了。童伯伯脖子上有那么明显的勒痕。。。”
童烟现在一颗眼泪也没有,道“这种情况,是不是该验尸,才能更快地抓住凶手。”
江宁听得她说验尸这样的词眼,抬眼看了看她的表情,非常平静,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江宁知得回道“是的,我刚才已经派人去请仵作过来了。”
童烟用一种客气的语气道“那就麻烦祁王殿下了,童烟希望早日找到真凶,才能慰我父在天之灵。”
童烟现在只是觉得神情恍惚,不知今夕何日,纯粹是拼命地提着一口气不让自己倒下去。她直挺挺地站着,按部就班地办事,支撑着童家这片屋顶。
她没有感觉,父亲早上出门的时候,还跟她笑,现在这样躺在这里,只觉得这不是父亲,心里根本没有接受这个事情,不知道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
后来仵作过来,带着银针验尸,翻看脖子的勒痕,又查验了全身,最后匆匆地又走了。童家没有大人主事,童烟还要派人买棺材,置办灵堂,通知人过来吊唁,童家子女稀少,只有童恒和童烟两人,哭灵也就这两人了。另带着颜域两口子,还有吴润,也就这几个人了。
不停地有人过来吊唁,童烟和童恒跪在那里,给上香的人还礼,烧纸钱,守灵,童烟很想振作起来,把父亲的丧礼办的好看一些,可是整个脑袋木木的,再怎样提气,也提不起来了。还好有郡守王茂帮忙张罗,总算是没有出错。
童烟整个过程没有怎么哭,她眼睛干干的,管事的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直到起灵下葬的时候,她才意识到,父亲真的要走了,她死死抱着棺材,大哭,不让下葬。
一众人等看了无不恻然,孟莹莹和孟媛媛过来扶住她,她大喊“爹爹,爹爹,”放声大哭,看着众人填土,哭到几度晕厥。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父亲真的不在了。从此这个把她放到手心宠的人,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了,除非午夜梦回,才能再见一次。
这个世界上可能对你这么好的人,就那么一两个。以后再不会有。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这个满心满意爱你,为你着想,生怕你不开心的人,再也找不到了。这样的宠爱,这辈子只有一次,以后永远不会再有。
童烟是被人驾着回来的,她几日来昼夜守灵,加上情绪太过激动,整个人就像一架快要跑散的马车。现在是再也无法硬撑下去了。
童烟回到家里就发高烧,任凭她心里再想逞强,处理家中事务,身体已然不答应了。
她昏昏沉沉地睡了很久,自己也不知道白天还是黑夜,只觉得头晕眼炫。偶尔听到有人似乎在说话,也听不清到底说的什么。
等她终于睁开眼来,已经是第三日的中午了。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刺目的亮光让她很不适应,她想伸手挡一下,却发现抬个手都那么费劲。
艺棋坐在床边刺绣,这个熟悉的屋子,一切都跟以前一样,她恍惚间怀疑自己是做了一场噩梦。突然就开心起来,原来是做了个噩梦啊,这噩梦也太真实了。
艺棋照例过来查看,看到她竟然醒了,忍不住掉了泪珠下来,道“小姐,你可醒了,这几天可吓死婢子了。”一边说一边用手拭泪。
童烟很想笑一笑,但是嘴唇一动就好像撕裂开一半疼,长期卧床,嘴太干了。她想说没事,嗓子却沙哑得根本没办法发声。
艺棋忍住情绪,道“醒了就好,婢子这就去通知吴公子。”说罢,赶紧向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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