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风疯狂摇着树木,客栈屋顶上压着白茅草的大横木大概腐烂了,被风提起,“哗啦”一声,半截砸在路上。惊得在风中斜着翅膀低飞的白鸦尖利的大叫着,颤了翅膀,摇摇欲坠。

他仔细的打量两人:这小寡妇下盘根本不值一提。只是这奸夫和尚,不知是不是因死过了一回,小三竟听不到此人吐纳的气息。

“大师法号是?”春景心中烦躁,觉得单刀直入很有必要。

“释康。”奸夫和尚收起脸部表情,一本正经的回答,“老衲要到灵山山脉的尽头摩羯寺去,小施主,你听过摩羯寺么?”

“我只知对面的尼姑庵。”

“老衲住的对面,有巫医世家的大本营。为了小施主,老衲倒想求他们一回。”

春景觉得莫名其妙:这老秃驴,似对他情意绵绵。

奸夫和尚慢悠悠的问:“小施主,你以前可知老衲的法号?”

“我一直生活在这里,之前自然不知大师。”春景笑得天真无邪,“大师住宿还是打尖?”

“老衲要与小施主畅聊一夜。”

奸夫和尚大概还想用上次的老招数:盯紧春景不放。

春景心中直遗憾:这老秃驴真是不好玩。

“小施主是在山寨出生的吧,”奸夫和尚好似胸有成竹,喝着茶就真的聊上了天,“尊名什么?”

“小三。大师别笑话,山里人取名粗糙,我排行第三,就喊上了。”

奸夫和尚扬着淡眉笑了:“孟小三,是吧?你老家是在上京的三角樱巷,你爹是孟三刀,大名孟智杰。”

春景一愣之间,奸夫和尚就自然而然的起来,搂过他的肩头:“错不了,小施主原是老衲的家人。你是老衲的侄儿,叫一声大伯吧。”

侄儿?这套近乎的手段太直接太粗暴。

前次这奸夫和尚带着小寡妇都说了些什么?

这奸夫和尚出去查寻了一番,回来对小寡妇说:“没有任何人。这个小孩独自在此,不有诈才怪。”

小寡妇娇嗔:“大师没同情心,他还是个孩子。你少磋磨他些,瞧他都提不动大桶的水。”

奸夫和尚一脚踢翻了水桶:“还有哪些人?躲在哪儿?老实说来,否则休怪老衲送你上西天。”

小寡妇搂着他劝:“你只管说出来,大师功夫好,不怕他们。事情过后,我就给你一笔钱,让你平安下山。”

奸夫和尚假惺惺:“老衲是气愤他们胁迫于你。你别怕,只要说出他们藏在哪里,老衲马上让她带你下山。”

小寡妇抹去他的泪,眉开眼笑的哄:“是不是后院有地道?有人暗藏着,寻时机再动手?”

这小寡妇死前还哭哭啼啼,说自己是被和尚掠来的。春景对她发了一下善心,让小刀找个干净些的地方了结她。

这次,小寡妇表现乖巧,奸夫和尚继续絮叨。

“小三,你大哥叫大虎,你二哥叫二虎,你生下来就猫仔那么大,你爹不好意思叫你三虎,顺便就喊了‘小三’。”

春景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很惭愧自己被人轻易占了便宜:“大师认错了,其实我姓李。”

“是李小照吗?你老家在梁州的第五街第七坊,家中七兄弟中你排行第六,上头还有三个姐姐。论起辈分,你爹要喊老衲师叔,你得尊老衲为师叔祖。”

“这山寨里的人,老衲都知情况。山寨没你这么大的孩子,你看上去只有十来岁。”

这是怎么回事?和尚,你是不是畅快的死过一次,不甘心,就非要折磨一下人?

春景很是不解,莫非山下的和尚都长得一模一样,或者,他最近被气得眼睛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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