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娘将削骨刀剁在案板上,阴森森的冷笑一声:“谁不滚,老娘就剁他的大腿熬汤。”
小三笑嘻嘻的看着这批外人出了山寨门,转头就提醒两个婆娘:“男人们都下了山。要是此人带来更多的人手,恐怕抵挡不住。”
两个婆娘一对视,马上关了山寨门,稳稳上了寨门的大铁栓。珠珠娘还不放心,与张婆娘两人抬来块五百来斤的大石头,再堵了山寨的大门。
“你,留下看门。有事就吹牛笛。”张婆娘白他一眼,扔了寨门口的牛笛给小刀,“系在身上。”
小三叫苦连天:“肚子早饿瘪了。”
“我家熬有人肉汤,喝不喝?”张婆娘厉声道,还恶狠狠白了他一眼。
小三吓得一哆嗦,知她迟早要算账,赶紧先缩到了一边。
珠珠娘看得不忍心,说了句:“放心。一会儿就过来替你。”
山寨周围一片静谧。远山近水,都笼罩在皑皑白雪之下,莽莽苍苍的雪海延伸到无尽的天边。即使极目远望,还是看不到一点别的色彩。
唯有爬满冰凌的城墙上,有一棵斜翘出来的顽强的龙骨树,厚雪下竟伸出惊喜来。
雪终于停了。小三爬上龙骨树,拼命的摇晃,抖去雪堆。片片刚长出的树叶就迎风尽情飘舞,竟飞出无数色彩斑斓的蝴蝶来,这些蝴蝶绕着小三,飞了三圈,才齐齐飞走。
小三目瞪口呆的看着蝴蝶飞远,觉得不可思议,就不由自主想起拉木问他的: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魂灵?
拉木说:“我经常看到一红衣女子,在我家的樱藤花旁,或小桥上,翩翩起舞。”
拉木家的樱藤花开花时,很是炫眼,它会一路爬满墙。还会爬出墙。爬到路边,爬到拉木家旁的小石桥上。
除了雪季,它都是开着的。好似这些花儿从不会疲倦。
神婆却说,那樱藤花,诡异得很,好似地底下埋着无数的冤恨。
这人总故作神秘,什么都说一半。
先前小三就讨厌她这一点,现在他很佩服这一点。
此事之前,神婆也发挥了一贯的分析水准:“那老东西吩咐全寨不要惹事,分明是怂恿人带走拉木。”
小三一听,就威胁道:“你要是坐看拉木被带走,我就把你做的勾当都告诉了人去。”
神婆大怒,操起大扫帚赶得小三团团转:“什么勾当,难道看一看自个儿的孩子也会遭天谴?”
关于这一点,小三是完全不信的。
“拉木哪一点像你了?”小三冷笑,“撒谎也不看看人家长得怎么样。倒是伯驹,一举一动都带着独有的鬼鬼祟祟气息。”
有些人的气质,或许是天生使然。拉木的五官不是山寨的男孩中最俊俏的,但一举一动,总是不同。小三琢磨了几年,琢磨出四个字:高贵天然。
不过神婆对拉木,确没有一点坏心眼。关键时刻,非常上心。
那老人空跺脚,眼睁睁的看着聋阿婆带着拉木两人离开。
神婆说:“老娘一直跟鬼打交道,自然听出鬼话来。一个女人带着拖油瓶,居然有个当官的要娶我,老娘才不相信天下有这等好事!”
“于是老娘就耍了个心眼,把自己和儿子的药,都给他儿子喝了一半,瞅着没事,才喝了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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