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木怎么肯,一口回绝:“不行。”

“要不让我看看她,要不我带走她。”那人毫不客气的说。

拉木只得强按捺住心火。

此人坐在床边,抱着被子中的春儿,看了许久,才帮春儿擦了擦嘴角,叹了一下:“你娘一向狠心狠肺。有了你,也不说。”

这莫名其妙的话简直是吓死十岁的拉木了。

此人俯身慢慢的亲着春儿的头发,拂过春儿脸上的每一处,才将春儿轻手轻脚的放回柜子,问:“这样,你放心了吧?”

拉木一下子脸红了:此人这番举动真不像是坏人。

此人随后郑重的问拉木:“你相信世上有鬼吗?”

鬼?拉木没见过。故不知如何回答。

此人不理他了,从拉木家找了把镐子,一下就推开了从外锁上的门,大步出了门,还回头吩咐:“关门小心些,别惊动了春儿。”

拉木实在不知他要干什么,就尾随着出去。

雪光下,静悄悄的,亮堂堂的。只有长一声短一声的白鸦在低叫。

“呜呜呜——”是长声。

“呜—呜—”是短声。

拉木听不下去了,朝着树上扔了块土疙瘩,低骂了声,总算没声音了。

他心中爽快些。此人就站在了樱藤花根边上了,低头看着脚下的野花,问:“是这儿?”

“就是这儿吧。”

拉木看着他自言自语,手中的镐子就砸向地面。此人的手刚接触到泥土,头上的白鸦就低声又叫起来:“呜--呜----呜----”

拉木不知为何,觉得此人很可怜。此人的鼻尖上都是冷汗,连手都握不住镐子,几次脱手而出。

“你说她会不会恨我?我一直恨她,恨她入骨,甚至传来她的死讯,我还庆幸她及时死去了。”

“因为她不死,我不知自己会不会对她下手。她是世上最狡诈最无耻的人。”

“可我夜夜梦见她。一闭眼,她就站在我的面前,满眼是泪。我害怕入梦,又每日渴望天黑,因可看到她。”

拉木觉得此人说的会是一个女人。又觉得此人真是不正常:巴不得一个人死,又巴不得一个人生。

他看着此人挖开一些高地,扔了镐子,手脚并用,开始刨起了里面的泥土。

白鸦终于不叫了,拉木缩着脖颈,脚下一下没了脚背——都在雪里了。

这人的力气大得很,不久就挖出了棺木。

他好奇的凑近棺木看了看。拉木识这木质,是千年难遇的白檀木,阿爹曾经拿回一小段给他玩,拿在手心沉甸甸的。春儿也好奇的闻了一下,连夸:“好香。”

这人的力气很大。棺木一下子被掀了盖。

此人往里看了一眼,表情怪异的冷笑了一声:“不是说烧成灰了么?我倒是要看个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你?”

拉木就看到一个全身包着白色葛布的人,直直的从棺木中飞了出来。

拉木毛骨悚然,猛地跳了起来,转头就跑,跑得就像听到了箭声的小鹿一般,连跑带跳,越过了院子,一下子跑回了屋里,关上了门,他一下子拿起了门栓,一口气上了栓,心儿跳得好像下一刻就会蹦出来。

拉木听到外面随即有一声长长的哀嚎,如同受伤的野兽,嘶声裂肺,划破了茫茫的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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