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梦不仅真实,而且还深沉的很,我这一闭眼,就闭到了下一个梦的开始。

背景不再是那一片茫茫的夕阳,而是一个飘满了大红绸缎的房间,我似乎坐在床上,却还是一动也不能动。

我的面前罩着一块红色的锦帕,但是我却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锦帕外的一切。

被一片火红包围着的房间,唯有一边的木门上挂着一个长长的有些诡异的风铃。我并未感觉到风的吹动,但是风铃却在那里不停地晃动着,清脆的铃声一阵阵地刺进我的耳膜。

我本就有异于常人的听觉,这样刺耳的声音在我的耳朵里要放大十倍,我几乎想要尖叫着捂住自己的耳朵。

可我做不到。

我发不出声,也动弹不得。

一阵嘈杂的人声慢慢往我这里靠近,我直觉地想要看清那里都是些什么人,却发现连天眼都失效了。

“小王爷您不能这样!现在还不能……”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本王说可以就是可以。”

清越好听的男嗓,却透露出了满满地不耐烦。

“现在把该做的都做了,就可以回阿蓉那里了。”

声音越来越近,风铃声也越来越急促。

我拧着眉头,实在是很想去把那个风铃给打碎。

可我做不到。

于是我干脆的闭上眼,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是个梦。

我这么安慰着自己,直到眼前突然有了一片刺眼的亮光。

外面似乎是个艳阳天,之前我被锦帕遮着眼睛,现在突然失去了这一层的保护,那逼进来的日光几乎要把我灼瞎。

“哼,果然姿色平平。”

我感觉到了下巴被人狠狠地捏住,又狠狠地被抬起。

眼睛终于重新聚焦,那张模模糊糊的人脸渐渐清晰起来。

那眉眼,那五官聚合在一起,明明是个男人,却是美艳的不可方物。

他穿着火红的喜服,衬得他的皮肤更加白皙,那双能摄人心魄的眼睛微微垂着,他抿着的嘴唇十足的不耐。

“尚……煜…..”

我艰难地发出了声。

“啪”地一声,一个耳光扇在我的脸上。

虽然是梦,但是这疼痛却真实无比。

“丘之越,你不要用你这张肮脏的嘴叫我的名字。”

他的声音蒙上了凉意。

我歪着头,想着自己何时才能从梦中醒来。

这梦实在是太真,真到这巴掌的感觉都是这么的真实,真到我此刻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心底的一阵阵刺痛。

好痛好痛。

心比脸还要痛。

可是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心痛?

面前的这个不过是尚煜,而现在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个梦。

这么一想,我稍稍好受了些,可一转念,脑海里又多了疑问。

丘之越是谁?我又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这些疑问还没有得到解答,另一股疼痛却包裹住了我。

胸口先是出现一阵阵的酥麻,紧接着就像是被千万只虫子撕咬一般,我的全身都在痛,每一个角落都在痛。

我的鼻腔感受到了一阵血气,紧接着我便生生呕出了一大口的鲜血。

血吐在红色的锦被上,很快就跟锦被合二为一再也看不见。

“来人啊!王妃吐血了!”

周遭一下子就变得乱糟糟的,

我疼得整个人侧躺在了床上,任由嘴巴不停地淌出鲜血。

“.…..你……”

一只纤白的大手朝我伸了过来。

我努力地侧过头,努力地睁开眼睛,看见的是尚煜紧皱着眉头的俊脸。

“为......什……么……”

我可真是欠了尚煜他们一家的!

我多么想问问为什么梦里两次都要被他折磨的痛死!

只是我这个为什么在他听来,却是另一个意思。

他拧着眉头,嘴唇都在抖,

“即使再恨你,我也不会下毒……”

“你……丫……”

后面的话他应该是听不到了,因为这已经是我的极限。

我慢慢闭上眼,随着眼前的一切慢慢变得模糊,

即使是梦,我还是清楚地听到了尚煜最后的一句话,

“阿越!!!”

……

我再一次睁开眼,想着总该从这梦里醒来了。

只是似乎老天还是喜欢跟我开玩笑。

这一次醒来,我依然是那个木头人。

只不过这一次,我到了一个熟悉到不能熟悉的地方。

师傅的竹林。

我坐在他喝酒的那张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摆着的是一盘未下完的棋局。

四周的竹林变得有些奇怪,周围本该茂密的翠竹在这个梦里却都是中等的高度,完全没有真实世界那么的高大茂盛。

看上去,像是时间被往前推移了很多。

这样的程度,似乎是我还没出世的时候。

我坐在冰冷的石凳上,等着梦里的男主角出现。

果不其然,我还没有思考完棋局的下一步,一阵笛声就幽幽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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