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偶然,去是必然,尽其当然,顺其自然。”
她来到这个时空纯粹偶然,而她要离去也是必然,在这期间无论是什么她都要尽其当然,剩下的便听天意,一切顺其自然。
南宫瑱池听到顾长歌声音里透着淡淡的惆怅,他低下头不再看面前顾长歌的背影,长长的眼睫毛投下的光影遮住他眼里别样的情绪。
没有听到南宫瑱池的声音,顾长歌无声地笑了,然后放开心思沐浴在这场豪华的阳光下,尽情地享受着阳光带来的温暖。
约摸一个时辰过去了,顾长歌身上的衣服已经干透,她微微侧头,发现南宫瑱池在看她,顾长歌嘴角上扬,然后起身走上前去笑道:
“王爷可休息好了?”
南宫瑱池看见顾长歌红红的双颊与明媚的笑容,还有暖暖的酒窝,他很想回顾长歌一个笑容,但还是生生止住了这一股莫名的冲动,只是点点头不做声。
顾长歌依然面带微笑地回到山洞,从木子里取出一根银针,然后从怀里拿出虫二与言景文之前给她的药瓶,才出来半蹲在南宫瑱池的身旁道:
“既然王爷已经休息好了,那我们便开始吧!”
南宫瑱池看着她手里的药瓶,一把抓住顾长歌纤细的左手腕,两眼寒冷地看着顾长歌,语气冰冷地问道:
“苏大夫这是何意?”
南宫瑱池的力道很大,但是顾长歌的第一感觉不是疼痛,而是南宫瑱池手掌的温度,那温度低得能把她冻死,同样在太阳下晒了这么久,而且南宫瑱池比她出来的要久,南宫瑱池的手还是非常的冰冷,就像在雪山上呆了三天三夜的登山者一样的冰冷,真的是透心冷。
南宫瑱池突如其来的寒意让顾长歌十分不爽,顾长歌认为她与南宫瑱池也算是共生死的人了,而南宫瑱池现在对她的不信任居然半分不减。
于是颇为恼怒地道:
“王爷,我苏石要是想杀你,何须如此麻烦?”
她要是想杀南宫瑱池又何必要救他,不是多此一举吗?
南宫瑱池似是反应过来自己情绪太过激动,于是放开顾长歌的手,淡淡地道:
“是本王一时冲动,只是不知苏大夫从何处得到的芳红?”
顾长歌看了一下她手腕上被南宫瑱池捏出来的红印,没好气地道:
“自己配的,七王爷有何意见?莫不是在七王爷眼中我们大夫只会救人?”
南宫瑱池看了一眼她的手腕,道:
“江南言家独门的芳红,苏大夫竟然能配,苏大夫可是百年以来的第一人,实在令本王佩服,只是……”
顾长歌知道又搬石头咂了自己的脚,于是忙装糊涂主动跳过南宫瑱池前面的话,问道:
“只是什么?”
南宫瑱池:“只是这毒药很霸道,苏大夫若是无事还是不要拿出来为好。”
这是关心她吗?顾长歌心里不解,然而南宫瑱池显然是不会让她在这种问题上费脑的,于是顿了顿继续道:
“以免误伤了本王。”
顾长歌“就知道你自私自利。”
顾长歌:“好,既然王爷没有什么事的话,那我们便开始了。”
南宫瑱池点了一下头,顾长歌将虫二的剑身从剑鞘里拔出来,拿着故意地在南宫瑱池面前晃了晃。
南宫瑱池眼皮都没有眨一下,顾长歌觉得无聊,于是奸诈地笑道:
“王爷刚才没有睡多久吧?”
说完将手中准备好的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向南宫瑱池,南宫瑱池刚要回答顾长歌的话,突然感觉背后好像被蚊子叮了一下,他皱了皱眉头,这时顾长歌接着没有说完的话道:
“那么现在王爷可以睡很久了。”
顾长什么样话音刚落,南宫瑱池突然感觉一阵困意袭来,然后又听到顾长歌的话,他本能地放开戒备之心,然后面色如霜,眼含刀子盯着顾长歌,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以最后的意志力将顾长歌杀死,然而他还是犹豫了一下,就在他犹豫的那几秒钟,他失去了最后的机会,在失去意识之前南宫瑱池看到的依然是顾长歌那似笑非笑,却又让人莫名觉得温暖无比的笑容,还有那两个浅浅的酒窝,也如花开盛夏一般,盛满了会让人醉了心神的美酒佳酿。
说实在的南宫瑱池的这幅模样的确让顾长歌心悸了好久,不是她真的要试探南宫瑱池的底线,而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在南宫瑱池的面前再露出任何的马脚,如果南宫瑱池是那种听劝的人,顾长歌是万万不会没有打招呼就将南宫瑱池放倒。
顾长歌收起其它的心思,迅速启动木子取出与这次手术有关的医疗设备,药物,然后将南宫瑱池移了一个位置,一切准备妥当,顾长歌便集中心神开始为南宫瑱池的左腿开刀。
大约两个小时以后,顾长歌才为南宫瑱池的伤口缝好针,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习惯性地打了一个响指,宣布手术的成功,顾长歌习以为然地将手中的镊子往旁边递,没有人接过,几秒钟过后,顾长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已经不在现代了,所以助手什么的都没有了。
没来由的孤独感袭来,这是顾长歌来到这世界以后第一次感到孤独,她默默地将东西全部收好装进木子里,此时夕阳西下,显然天快要黑了。
顾长歌走进山洞里将昨天晚上的篝火点燃,然后将南宫瑱池挪进洞里,为他找了一处好一点的地方躺着以后,才心绪不宁地朝拾柴偶然遇到的一条小溪走去,来到溪边,顾长歌用虫二砍了一根锋利的树枝,挽着裤腿便下了溪水铺鱼。
一把上好的名剑,顾长歌居然用它来干这种事,除了她顾长歌以为,只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顾长歌与一条鲤鱼杠上了,她觉得心情十分不好,于是只想尽情地发泄,对那条鲤鱼穷追不舍。
顾长歌才没有走多久南宫瑱池便幽幽地醒来,他看到眼前的环境,动了一下腿,发现身体并无有何不同之处,然后挽起裤脚才看到顾长歌已经为他包扎好的手术伤口。
他好看的剑眉挑了起来,看着洞外已经要黑的天空,再看看离他不远处燃着的篝火,南宫瑱池用手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天已经黑了,月亮爬起来报告,顾长歌却还在与那条鲤鱼较劲,完全不知道天已经黑了。
南宫瑱池伸长脖子望向洞外,许久都没有看到顾长歌熟悉的身影,他缓缓地站起来,单脚跳向洞口等顾长歌。
顾长歌终于将那条鲤鱼捉住,那个鲤鱼被她拿在手里动了动,顾长歌看了一眼觉得这样对它太残忍了,于是拔出虫二一刀刺下,那鱼瞬间死去,顾长歌找来一处地方刮了鱼片,然后又是破腹又是清洗,等她将整条鱼弄好以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心情终于可以好一点了,有什么好孤独的?这不是还有黑夜与月亮与你相伴吗?矫情。”
顾长歌边走边自嘲地想。
南宫瑱池看着越来越黑的天空,他的脸也越来越黑,本来有一点星光的淡色眼眸也失去了光彩,黯淡无光。
他见顾长歌久久没有回来,以为顾长歌已经完成任务弃他而去,像是知道会有这一天似的,他心里没有多大的起伏,然后又单脚跳到篝火旁,正要唤隐藏在洞里边的人的时候,顾长歌却哼着不着调的曲子归来。
南宫瑱池不由自主地看向洞外,见顾长歌手里拿着一条弄好的鲤鱼,她衣服的下摆完全湿透,头发也湿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真的很狼狈不堪。
南宫瑱池看着她手里的鲤鱼,冷冷地问道:
“苏大夫这么晚回来,就是为了弄这一条鲤鱼?”
顾长歌举着鲤鱼在南宫瑱池的眼前晃了晃,笑道:
“怎么?王爷看不上它?那感情好,我自己一个人吃。”
南宫瑱池看到顾长歌的得意洋洋的神色,淡淡地一笑,即使是一瞬间,然而顾长歌的心跳好像慢了半拍。突然感觉有一点心肌梗塞,顾长歌慌忙把目光从南宫瑱池的脸上移向燃着的篝火,问道:
“王爷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南宫瑱池:“有,只是不知苏大夫会不会回答?”
顾长歌笑道:
“只要是与王爷腿有关的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南宫瑱池淡淡地道:
“那算了。”
顾长歌挑了挑眉,对于南宫瑱池居然没有向她发难,责怪她自作主张,她感觉很疑惑,只是南宫瑱池主动不说,顾长歌高兴得要死,于是愉悦地道:
“王爷,要不要试试我烤鱼的手艺?”
南宫瑱池不回答她的话,顾长歌继续自言自语地道:
“我烤的鱼那是相当好吃,不比王爷府里的那些厨子差,我……”
南宫瑱池打断她的话道:
“苏大夫可不要忘了应该给他们的辛苦费。”
顾长歌“我三天以后就走,忘不忘的又如何?”
顾长歌:“我知道,王爷的身体不好,然而这个地方并没有其它可以食用的东西,所以这三天王爷只能吃点果子,然后最好的东西就只能是我烤的鱼了。”
说完以后,顾长歌翻了翻烤着的鱼,然后两眼盯着眼前的鱼,将全部心思放在那条鱼的身上。
不一会儿鱼便烤好了,顾长歌用虫二切下一大半用洗好的树叶包着递给南宫瑱池道:
“王爷就将就一下吧!”
南宫瑱池没看她,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她已经不见红色的手腕,然后接过鱼,默默地吃起来。
见南宫瑱池吃得挺香,顾长歌只觉心情甚好,她也将手中的烤鱼吃完,然后递给南宫瑱池几粒药,叮嘱南宫瑱池应该注意的一些事以后才慢慢地睡去。
期间她醒来很多次,一方面是为了确定篝火燃着,另一方面则是确定南宫瑱池有没有发烧,南宫瑱池现在是关键时期,顾长歌不得不多加小心。
晚上额头传来顾长歌小手温暖的温度,南宫瑱池莫名觉得心安,于是只要顾长歌摸过他的额头,他便能一夜好眠。
顾长歌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南宫瑱池三天,直到木子显示:
“此人腿已治好,后续疗养需要注意,禁令解除。”
时间与顾长歌估计的差不多,她终于可以放松一口气。
夜间吃过东西,顾长歌看着南宫瑱池俊逸的脸庞道:
“王爷的腿好了,王爷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南宫瑱池低头低声答了一声“哦”便不再出声。顾长歌无声地摇了摇头,心想与这么闷的一个人呆在一起,当真是无趣。
白天顾长歌乘着出去打鱼的间隙已经写好了南宫瑱池后续需要服用的中药与需要注意的事项,她留给南宫瑱池足够的现代药,这天晚上她一如既往地摸了一下南宫瑱池的额头才缓缓地睡去,天还未亮,顾长歌便将该留下的东西留下,然后默不作声地踩着晨露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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