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王朝跟自己交底,何瑾才知道这京城的水儿有多深。好在‘一枝梅事件’中,他没孟浪也没冲动,否则明年这时候,坟头草恐怕都三尺多高了。

想到这些,何瑾不由脚步轻快地迈入了府堂。可刚一进去,立时就差点被吓尿了。

因为正堂上,一位身穿绯色官袍、腰系金镶花腰带的三品大员,正身端坐。高贵冷艳的装束带着扑面而来的官威,让他这个落魄勋贵之后不由有些瑟瑟发抖。

可这就算完了吗?

当然没有!

因为同样穿着绯色官袍的大员们,在这大堂里还有三个。

剩下一个更厉害,人家穿的可是朝廷御赐的飞鱼服!而且那面料一看就比王朝的要高级,金线绘制的飞鱼祥兽,更是栩栩如生。

还有堂上分列两排的顺天府衙役皂隶,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一个个神色肃穆威武,手持水火棍不怒而威。

这等架势,换成寻常小民......不,就是还穿着嫩绿色官袍的刁德一,也跪倒在地、浑身一阵阵的哆嗦。

不过,令何瑾没有想到的是,他原以为自己会先被吓上一吓的。

可正堂上顺天府尹,竟很和气地主动开口道:“可是何公子来了?你虽尚未袭爵,但毕竟乃勋贵之后。来人,给何公子看座。”

何瑾当即言谢,又环顾一圈向诸位大佬行了礼。这时候,何瑾有些明白了:原来勋贵之后这身份,是越接近高层越有意义的。

寻常官吏眼皮子浅薄,也不太会顾忌朝廷的体面,只知道何瑾无权无势。可这些高层大员们,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朝廷,自不会做出什么失仪的事来。

此时,诸位大佬见何瑾面相清秀俊美,也不由都微微颔首示意。唯独那位是自己人的北镇抚使,却面色冷硬,并没什么表示。

也就是这一下,何瑾又特么明白了:京城的水儿真深!是敌是友,你可千万别乱判断。对你笑的,不见得对你有好感。对你冷脸的,说不定才是卧底。

好在此番顺天府尹意思已足够明显:此番请何瑾前来,只是作为超品勋贵来此旁听、且助他们勘破案情的。

故而何瑾也很识相,一屁股坐下后,便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年少老成姿态。

这低调的姿态落在顺天府尹眼中,不由又增了一分真正的好感。于是,接下来他惊堂木一拍,清喝开口道:“刁德一,眼下何公子既至,你还不肯从实招来吗?”

从何瑾入府到现在,刁德一便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但毕竟也是官场里的人物儿,这期间他早琢磨好了: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当着何瑾的面儿,刁德一还是咬紧牙关不松口:“回禀府尊大人,一枝梅确实乃下官所杀!至于一枝梅乃何人,下官一概不知。”

“嗯?......”话音刚落,那位北镇抚使便拧眉开口了:“从过堂到现在,我等谁也未提过一枝梅身份之事。刁德一,你是从何处得知了此情?”

“我,我......”刁德一道行浅薄,根本没法跟专司诏狱的锦衣卫比。没想到刚透露一点点儿话音儿,就被抓住了把柄。

而堂上的顺天府尹,这会儿更直接就炸了:这情况,谁还不知是他顺天府里,有人走漏了消息?

偏偏这事儿又被旁人提出,更相当于啪啪在打他的脸。

惊堂木立时再度落了下去,府尹大人的声音也隐含了几分怒气:“余推官,你是如何办的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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