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就象一块打翻的砚台,浓重醇厚的夜色掩盖了一切发光的东西,一片了无生气的死黑。
夜风沉闷,虽然轻微却并不柔和,吹在脸上很不舒服。好象很有一股子肃杀之气,弥漫在天地间,漂浮在夜风中。又或者,就潜藏在人的心里。
虽然心绪很不平静,但抬头看了看后,何瑾还是挤出了一丝微笑道:“不错,是个杀人放火搞奸情的好夜。韦哥,我们走吧。”
此时的何瑾,人并未在太平县城中。毕竟是附郭的京县,虽然防备不会如京城那般严密,但大城门关闭后想出去,还是不太可能的。
故而,下午写好了一封书信,交代宋大力捎去给姚璟后,何瑾便带着典韦提前出了城门。
晚饭随便对付了一顿,天色便暗了下来。此时的何瑾,正踏在去太平山的路上。
太平山这名字倒很有气势,但何瑾却知道,那不过太平县东面的一座小土堆,海拔连两百米都没有。
山上除了一些树木之外,也没水源,自成不了什么风景。再加上又处远离京城的偏僻之地,一到了晚上,几乎看不到半个人影。
身躯魁伟的典韦,举着火把在前探路,两人之间并未有什么交流。入耳可闻的,只有轻快松软的千层底鞋,踩在落叶铺就的黄土路上沙沙的声音。
不一会儿,火光下已影影绰绰现出太平山的轮廓。
何瑾茫然四顾,寻找着徐瞻灏的身影,却不料此时典韦身子陡然紧绷,飞速将手中的火把用力扔向远处,喝道:“公子,趴下!”
求生欲极强的何瑾,几乎就在典韦话音落下时,便趴在了地上。
随后,他便听到一阵尖锐的破空声袭来,黑暗中典韦庞大的身影快速躲闪了几下,紧接着便趴在了何瑾的身旁,小声言道:“公子,我们中计了,此处有人放冷箭!”
何瑾身上的冷汗刷一下便冒了出来,这荒郊野岭的,一旦被人杀了连毁尸灭迹都不用。
可就在他准备将逃生希望交给典韦的勇武时,远处四周却陡然亮起了火把,将视线一下照得通明。随后,便是徐瞻灏那气人的笑声从正前方传来:“哈哈哈......怎么样,刺不刺激,意不意外?”
“放心,那些弓箭上没有箭头,伤不了人的。”徐瞻灏慢慢从火光中显露出身形,似乎很满意自己报了一箭之仇。
不过,看到典韦死死护着何瑾时,他又忍不住哼道:“一头本该在战场耀武扬威的猛虎,生生被你拿来当作看家护院的柴犬,真是暴殄天物!”
可惜,何瑾已听出了徐瞻灏语气里的酸味儿,不由慢慢起身斜了他一眼,摇头道:“痴儿,明明羡慕我有呆萌可爱的侍女,嫉妒我有忠心耿耿的韦哥,还一副瞧不上眼的假德行。”
“你呢,就是得不到永远在骚动。而我,就是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何瑾弹了弹身上的落叶泥土,随后才一副天生丽质难自弃的自得甩了甩头,将徐瞻灏气得鼻子都歪了。
他知道,跟徐瞻灏这种二混子怄气,完全没有必要。反倒不如这样反击一把,才能压着徐瞻灏一头。
接下来,何瑾便夺回了主动权。
就在徐瞻灏憋着一肚子话,还没讲出来的时候,他又猛地一挥手,道:“行了,小孩子家家的破事儿,就不要浪费口舌了。怎么样,事情办妥了没?”
被打断的徐瞻灏,脸色都黑了:什么意思,我是你府上的仆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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