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出手对付李大勇,也是为了尝试在生死作战间,寻找万一的突破之机。

把李大勇视为自己的“磨刀石”。

没想到,在李大勇那里没能得到的东西,却在前次与苏大为的交手中,触摸到了一丝。

他现在,满心都是找到苏大为,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抓住,逼问那门修炼功法。

众人心中各怀心思,在等待的时候,皆是沉吟不语。

过不多时,随着脚步声,面色苍白,精神也有些憔悴的苩春彦,在城主府侍卫的引领下,走入房中。

一眼看到坐上的三个人,苩春彦先是一惊,接着一喜。

“原来国师大人也来了,这下便好办了。”

“苩春彦,我听说你失于敌手,怎么回来的?”

道慈还没开口,未谷城主扶余忠信先开口提问。

这里有个缘故。

道慈身份虽然尊崇,但向来不问朝中事。

属于身份崇高,但没有实权的那种门面人物,代表着百济在异人领域内的威慑力。

这些年,也全凭着道慈的存在,才能令新罗的金庚信有些顾忌。

至于黑齿常之,虽然是类比大唐兵部尚书的二品大员“达率”,但达率乃是贵族世袭的尊号,论实权,他一个郡将,与未谷城主的权力各不统属。

一个是镇守一郡,执掌兵权,一个是边境大城,军政一把抓。

不过此时在未谷城,扶余忠信即是城主,又是宗室身份,自然以他为尊。

苩春彦之所以第一时间逃到未谷城,一是忠信宗室的身份,对百济义慈王忠心耿耿,再则是相信未谷城有足够的力量可以保护自己。

甚至,可以追杀苏大为一行人。

见到扶余忠信发问,苩春彦解释道:“妾身当修随郑师修炼仙道,颇通媚惑之术,后又有际遇……那伙唐人里,有个死胖子比较好说话,而且与昔秀芳有些渊源,所以……”

“昔秀芳?”

扶余忠信诧异的念起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道慈此时道:“昔秀芳,是郑希良的另一位弟子?”

“是。”

苩春彦颔首道:“郑师有香、术、音律三大绝艺,我继承了香,金庚信得了术,昔秀芳得了音律。”

“苩春彦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说完了腰弩的事,苏大为并没有急着向苏庆节询问别的,而是转向安文生:“你之前跟我说的苦衷是什么?”

苏大为这么一问,苏庆节的兴趣也提了起来。

他那双黑而锐利的眼睛,稍稍振作精神,盯在安文生身上:“安大傻,我看你不像是为了感情冲昏头脑的人。”

“你看得没错。”

安文生微微一笑,白净的脸上,眼里居然露出一丝狡黠。

他这人虽然和长安的贵族二代们不合群,但还是有着贵族式的自我风骨,用苏大为的话来说,那就是装逼。

所以平时装是一脸忠厚长者,或者贵族风骨。

真要在他脸上见到这种类似于精明之色,倒是极少见的。

“我先说说苩春彦的身世,她本是郑希良的弟子。”

“这个我们都知道了,说点没听过的。”

“虽然是郑希良的弟子,但其实算不上亲传弟子。”安文生见苏大为和苏庆节面露古怪,接着解释道:“据苩春彦交代,郑希良原为百济大族,但是后来出了一桩大事,你们听过百济的壬申之乱吗?”

“壬申?”

“当时百济王怀疑都城中几大家族密谋勾结新罗,于是产生了追查的追头,这件事,还关系到百济国内的佛道之争。

最终,以道琛这一派大获全胜,而以郑希良为首的几大姓氏,破家灭门。

郑希良因为本身修为高深,破城而走,后来逃至新罗,并收下金庾信为弟子。

至于百济这边,郑希良原有一个仆人,跟在身边日夜耳濡目染,得到不少真东西。

后来这仆人自称郑怀,将从郑希良处得来的东西,传给了两家。”

“两家?”

“一家是百济苩氏,得者苩春彦,另一家是昔氏,便是昔秀芳家族。”

听了安文生这番解释,苏庆节忍不住道:“那这昔秀芳怎么又到长安了?”

“那是因为后来百济又发生政治动荡,昔家也被灭,昔秀芳被人救出,送去了新罗。后来昔秀芳在新罗见到郑希良和金庾信,得到金庾信亲自指点。

至于她为何会去长安,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说得挺好,不过,你还是没说为什么要放了苩春彦。”

“这件事,我有许多理由,但我不想说给你听。”安文生目光投向远方,脸上露出一丝怅然。

“安大傻,你过份了啊,放跑了苩春彦,说不定会给咱们引来大麻烦。”

“那我就说一条不麻烦的。”

安文生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颊,搓得脸上微微发红,精神好像也振作了一些。

他向苏大为道:“阿弥,我之前说我有苦衷,这苦衷是我的秘密我不想提,但是关于放苩春彦这件事,对你只有好处。”

苏大为看着他,表情极为精彩。

那是一种想骂又忍住的表情。

“阿弥,你莫要瞒我,我看得出来,你在布一个局,一个很大的局,苩春彦放跑了,其实正中你的下怀是不是?”

苏庆节瞪向苏大为,眼里透出狐疑:“阿弥,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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