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母沉默下来没说话,只是怔怔看着她。

蔺苒瞧了瞧抱着蹴鞠默默流眼泪的崔石,大概猜到了前因后果。

崔母叹道:“我做这个有十几年了,这是祖传的手艺,做这一行有很多禁忌,可孩子他不懂,崔石的时候淘气,给我扎得纸人画上了眼睛,还告诉我纸人的眼珠子在动,我吓坏了,用香烛元宝供奉了三天才把这事解决,还把崔石狠狠打了一顿”

还是孩子的崔石将这事记得牢牢的,从就被母亲耳提面命地灌输这些知识,他也不敢再犯。

可随着年纪的增,他越来越感到孤单,他想要一个能够一起玩的伙伴,可村子里同龄的孩子不和他玩,同班的学生也都排挤着他,对于一个孩子来讲,越是孤独,便越是渴望。

崔石给崔母做的纸扎人画上了眼睛,一开始他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是将纸扎人当作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就像女孩会对着洋娃娃倾吐心事,将娃娃当作自己的伙伴,一起玩过家家。

崔石也是相同的心理,可直到有一天,那个纸扎人动了,除了不会说话以外,纸扎人能跑能跳,还能听得懂他说话,能陪他一起玩耍。

最开始的震惊和害怕之后,崔石感觉到的却是惊喜。

日子不再像以前那样寡淡孤独,他也有了自己的朋友,可以一起玩闹踢球,他不敢把这事告诉母亲,母亲一定会像时候一样,把他的朋友“送走”。

他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的,可昨天胖子差点发现了他的秘密。

崔石从没这样愤怒过,他就像是个护食的母鸡,凶狠地赶走了胖子,保住了自己的朋友。

可今天胖子撞破了他的秘密,还闹得人尽皆知。

崔石真的感到了绝望。

蔺苒摇摇头,看向了崔母,轻声道:“你也别太生气,崔石只是想有个人能够陪他一起玩耍,你知不知道,村子里的孩子都不太爱跟他玩”

说起这件事,崔母也很难过,揉了揉眼睛唉声叹气:“我没办法,谁让我是做这个的,崔石他阿爸十年前死在台风里,就我们孤儿寡母的,我没本事,就靠做死人生意维持生计,供孩子读书可大家都忌讳这个,我能怎么办?”

崔母说着也哭了出来,崔石一看母亲哭了,丢了蹴鞠跑过去,红着眼睛手足无措,“妈,你别哭,没朋友就没朋友,我不画眼睛了,我保证我再也不会画眼睛了!”

母子俩哭成了一团,蔺苒沉默下来,看着那个附了阿泰一魂一魄的纸扎人,纸扎人转了转眼珠子,抬起手想要拍拍崔石的肩膀,又无奈放下,垂下了脑袋。

蔺苒无声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崔石母子两人都平静了下来,崔石看了看蔺苒,又看了看纸扎人,眼里满是不舍,声问道:“你要把他带走了吗?”

蔺苒不答反问,“你知道他是谁吗?”

崔石老实摇头。

蔺苒也有点能够明白崔母的心情了。

这个孩子还真是胆子大得过分,幸好上纸人身的不是旁的东西,万一要是什么邪灵恶鬼,他现在哪还有命在?

“村子里有个叫阿泰的孩子你知道吗?”

崔石愣了愣,点点头,“他还是我同班同学,听说前几天病了,还在医院”

蔺苒微笑道:“他不是病了,而是丢了魂,所以整个人都变得呆呆傻傻的,而且这么刚巧,这个丢了的魂就在这里。”

崔石愣了好一会儿,看着纸扎人说不出话。

阿泰平时也是排挤他疏远他的人之一,崔石万万没想到,和他玩得这么好的纸人居然会是阿泰。

沉默了好一会儿,崔石轻声问道:“如果丢了的魂回不去,阿泰就会一直呆傻下去吗?”

蔺苒点头默认,崔石垂下了脑袋,闷闷道:“我知道了。”

他是很希望自己有个玩伴,但如果因为自己有了玩伴,而要另一个人从此变成傻子,他也会愧疚不安。

蔺苒拍拍他的肩膀,“你是个好孩子,相信我,你会如愿以偿的。”

崔石抬起头不明所以,蔺苒从包里取出一张套在胶套中的转运符,交到他手里,“这个你收着,会给你带来好运的。”

崔石看了看母亲,见崔母点点头,这才收下来,“谢谢。”

蔺苒跟崔母打了声招呼,便带着纸人离开回到民宿。

找了那么久的魂魄,结果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她敲了敲阮星的房门,阮星刚洗完澡,拿了块毛巾在擦头发,一开门看到一张惨白的笑脸,险些两眼一翻,然后才看到纸人后面的蔺苒。

“我去,姐,大晚上的吓人呢,还好我胆子大”他拍拍胸口,惊魂甫定。

蔺苒把纸人递过去,“你看看。”

阮星一愣,接过纸人瞧了眼,眉头一跳,“不会吧,从哪找到的?”

蔺苒把事说了遍,阮星都觉得颇为戏剧,拍了拍手笑着说:“找到魂魄就好了,等到魂魄归位,阿泰就能恢复了,我这就去把好消息告诉阿泰父母。”

阮星正要掏出手机,蔺苒笑而不语,阮星愣了愣,虽说认识时间不,但一看她这表情,他就本能地觉得不对劲,悄悄问道:“姐姐,你想干嘛呢?”

蔺苒摊开手掌,“引蛇出洞啊。”

本来就是想要今晚上做个替身弄明白那歌声是怎么回事的,现在现成的一个送上门来,她也省的做了,而且用血液和生辰八字代替的纸人哪有魂魄好,要不是担心阿泰的父母接受不了,她一开始是打算抽取阿泰的一魄的。

阮星沉默了一下,“你就不怕,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阮星无话可说,又回去为今晚的行动占卜吉凶去了。

蔺苒轻飘飘看了眼,比起和阮星一起行动,其实她更喜欢独来独往,毕竟有些东西不方便在他面前使用,她也不好解释来处,只是既然任务分配下来跟他一组了,蔺苒也没有理由推脱。

她瞄了眼正在消消乐的系统,“狗子,有没有什么道具把这家伙弄晕,但是不伤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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