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年轻人,不知道在当年通讯不便的情况下,人们是如何传递信息的。简单说来就是,普通的事用平信,重要的事用挂号信,特大的事用电报。
“工伤致死”,那可是“特大的事”了,用信而不电报,显然不合情理。
不过,赵素欣读信的那一幕,的确把周围的人都唬住了。
开始时,赵素欣只是想比划着哭哭,算是走个过场。
谁知,哭着哭着,众工友陪着落泪的氛围,以及自己心底的伤心事被一件件勾起,赵素欣变得不能自已,以致于昏厥过去。
在照料她的时候,工友发现了她裤子上有血。
大家不敢怠慢,立即把她送到医院。
大夫的诊断是有小产迹象,需要马上住院。按老人们的说法,就是伤心过度,惊了胎气。
因为救护和治疗及时,没有酿成更大的麻烦,胎儿总算是保住了,赵素欣也脱离了危险。
演了这几出戏之后,赵素欣的形象基本定位了:一位刚刚失去丈夫的年轻孕妇。
这正是她所希望的,也是她自己刻意打造的。
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男孩子。
爸爸姓“胡”,儿子当然也要姓胡。
关于叫什么名字,赵素欣倒没太费心思。她觉得,既然孩子是生在北京的,就应当跟北京挂上勾。
胡北?不好,那像个地名,还远离北京。
胡京?也不好,倒过来就是京胡,虽说跟北京有关吧,但感觉上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再想想。
胡天?好像有点不着调的感觉。
胡门?也是有点怪怪的。
胡安。就是它了。
赵素欣在产床上,把“北京天安门”这几个字跟“胡”挨个对了一遍,就确定了儿子的名字。
就在赵素欣住院期间,王振武因为犯了严重错误,被免了厂长职务。
不过因为他对印刷这块的业务十分熟悉,校方还是希望能够发挥他的长项,让他继续留在印刷厂。
原来的王厂长,变成了王师傅。
赵素欣带着胡安在校外租的房,因为没人帮着照看,她就常常把孩子带到印刷厂。
新领导知道她的工作能力强,许多方面都独当一面,因此对她带孩子来厂里,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胡安一天天长大,王师傅一天天变老,他对小胡安喜欢得不得了,只要有机会,就逗他玩。
就在胡安还不大懂事的时候,他就在印刷厂长满杂草的院子里,先是教他压腿下腰,进而教他练习拳脚。
胡安三四岁的时候,已经能把刚猛的八极拳,打得虎虎生风。
刚好赶上学校要举行百年校庆,校方不知怎地找上了王师傅,想请他去表演一套拳法。
王振武却对来人说,他老了,打不动了,要去,可以叫他徒弟去。
众人还想知道他徒弟究竟是谁呢,只见从屋里跑出个“地出溜”,还没大人的腿高。
王师傅一努嘴:“喏,这就是我徒弟。”
当时小胡安只是穿着短裤、凉鞋,一副散漫模样。
谁知一开拳,噼噼啪啪一通,直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校方来人当场敲定,这个节目上定了。
王师傅这边却不答应了:“你们问孩子了吗?问孩子他妈了吗?你们说定了就定了啊?”
说得来人好不尴尬,只好作恭敬状,先问赵素欣:“我们想请孩子在校庆活动上表演这趟拳术,行不行。”
赵素欣点点头。
来人又蹲下身子问小胡安,胡安半懂不懂,看着妈妈的样子也点点头。
这时王师傅又打话了:“人家孩子表演,你们得给准备演出服。别到时候让人家自己出钱买,咱学校可丢不起那人。”
于是,这桩事也算说妥了。
一身小巧而漂亮的练武服,端端正正地摆到了小小出租屋的床上。
小胡安喜欢得不得了,把小板凳放在床边,自己坐在上面,一遍一遍用手摸那身衣服。
校庆演出会上,胡安的一趟八极拳,震惊四座,尤其吸引了一位特殊人物的注意。
演出一结束,这位特殊人物便找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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