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剑山上上上一代的翘楚刘共岁在时,曾斩妖邪与北剑山旁,剑气纵横,在地上留了横平竖直四道深痕,刚刚好一个“井”字。
岁月变迁,“井”字的东边兴起了一座小小市镇,专以打铁铸剑为生。凡此处所造的剑,都印着“井东造”三个字,便是驰名四方,被凡人侠客们奉若瑰宝的底气。
皆因,井东镇近水楼台,先得了北剑山剑藏的月。
剑修们好剑飞剑用腻歪了,保不准哪天想起来“返璞归真”四个字,便去井东镇打一柄凡剑耍耍。剑修们随口指点几句,便使匠人们受益无穷,“井东造”的名声质量自然也节节升高。
齐刃在这儿遇到一位故人,他的情况却不在此列。
“前辈还没骗到剑么?”一进门,热烘烘空气扑面而来的同时,齐刃看见一张印象深刻的脸。
“刀修小娃娃?”老前辈也颇为讶异。“自打那天之后,就再没见过你,我还当你走了。”
不修剑的,自然没有留着的道理,老骗子想的合情合理。
“当然不至于。”老骗子咧嘴一笑,一点高人气度不讲,“就是那些小崽子的剑祭炼得实在差劲,没多久就又折了。再讹又费劲。”
“倒不如,”老骗子一挥手,地上顿时多了百余柄剑,皆是一个式样:“打些凡剑勉强用用。”
“也太多了些。”
不止面前这些,院里所有铁匠们手里那些逐渐显出形状的铁胚,也是一样的形制。
哪怕凡剑再不耐使,这也备得太多了些。
“我老啦。”老骗子悠悠一叹,老了就会死,这一叹下去,老骗子身上好像扬起了岁月的灰尘和死人味。
“我不怕死,怕的是死前还一事无成。”
老骗子伸手,张开五指:“我十五岁那年来剑藏,转眼已经过去了一百七十三年。这些年我参悟剑道,废寝忘食。可越是通晓的多,却越是害怕:剑藏前辈何其出众,却仍倒在问剑钟前。我又凭什么问剑北剑山。”
说到这儿,老骗子伸手弹了弹剑脊,剑鸣清越悠扬。
“后来我想通了,难归难,还是得试试、得问问。就打这一百七十三柄剑,用到剩下最后一柄的时候,我就去问。”
一百七十三,一剑便是在剑藏参习的一年。
满怀着悲怆和仪式感。
兔死狐悲,要是自己也这样,百多年无成,郁郁老去……不敢多想,齐刃抹断思绪付作一叹。
“唉呀,说起来就鼻酸……”老骗子抹了抹泪,思绪却仍跳跃:“要是问剑时候,我跟他们这么讲一通,也不晓得他们会不会心软……”
“小刀修啊,你说……唉,你叹什么气。”
“晚辈觉得问剑希望渺渺,怕辜负了师长期望。”齐刃如实回答。
“你也要问剑呐。”老骗子靠着墙,仰头望天道“记住要趁早。”
问剑,问的是北剑山的剑,问剑人修什么都全无关系。不过剑修出于求道向往,多些而已。
“以前别人跟我说这话时,我还不信,还道他坑我。”老骗子嘴角勾出一丝苦笑:“后来见多了才知道…北剑山三四境的弟子,也不比寻常修家强到哪里去,无非剑术好些,根基稳固些,也非是不可战胜。”
话是实话。一至四境皆是夯实基础的境界,即便北剑山修法再神奇也显不出多少来;再者北剑山皆是惊才艳艳之辈,修到四境又用得了多久,北剑山剑道再高妙,又才能掌握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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