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张小丽第一次打架,米满仓酒醒后也觉得有点儿愧疚,毕竟这个女人给自己和这个家庭做了那么多的牺牲,还有之前“骗钱”请客送礼的事儿人家也没有过多追究,他原本想安慰安慰她,算是一个道歉,毕竟昨晚喝多了,头脑不清醒,嘴上没有把门的,只图一时的兴起,说的时候嘴上带劲儿了,没想到过后还是有点儿后悔。但张小丽第二天就抱着孩子回了娘家,也好,两个人都静一静,等她回来了再说吧。

时间一晃十多天过去了,周五,夜色阑珊,小城一个古色古香的茶馆里,舒缓的古筝伴随着醉人的茶香让人舒心惬意。

今晚,米满仓特别邀请秦归尘和魏晋来吃饭,这在同学们的聚会中还是米满仓第一次专门,而且还是一次豪华盛宴。吃完饭,米满仓特别安排两位同窗来茶馆享受夜色。

秦归尘说“满仓,人要走对路子,事情就顺当,你看你这才几年啊,一转眼老婆、孩子和房子都有了,还当了科长”,米满仓笑笑说“是,也多亏了归尘的引导啊,不然我还在路上摸索呢,还是那几句话,大家这几年都不容易都有收获”。

魏晋说“满仓,我问你一句话,你可不要生气啊”,米满仓说“哎呀,我怎么觉得你这话怪怪的,咱们十几年的交情了,你这可是第一次给我先打预防针后说话”。

秦归尘说“那还不是因为情况不一样了吗”,米满仓疑惑地说“还有啥不一样的”,秦归尘说“你现在好坏也是响当当的科长了,跟你说话得注意很多讲究,得事先考虑你能不能接受”,米满仓说“归尘,你少来,你一天光拿我开涮,你忘记了大学的时候“肯德基”的事儿还被朝阳头上打俩包呢”,大家哈哈大笑。

魏晋不紧不慢地说“满仓,那我就说了哦,我咋听说你最近跟张小丽闹别扭呢,把人家都气得回娘家半个月了,你这到底是咋的吗”,听魏晋这么说,米满仓侧身看了看魏晋,秦归尘在一旁插嘴说“看,我刚还说人家是科长了,说话前要想好,不能乱说,他还不信,说我涮他呢”。

米满仓说“既然这样我也没啥隐瞒的了,以前呢,魏晋知道我和张小丽认识是我被人整下去又刚上来的时候,那个时候虽然我啥都没有,我也不是完全认可她,我曾经就给魏晋说过,她没上过大学,可能会没有共同语言,到现在我就感觉到了,她就是一个只知道做家务管孩子的家庭妇女”。

魏晋说“家庭妇女怎么了,谁年少的时候没有梦想,这不都被生活折磨成普通的凡人了吗,还有,我问你当初为啥不拒绝,到现在人家跟你这几年了,给你生了孩子,全家帮着你把家庭建起来了,你就对人家有看法了,觉得人家配不上你了,我觉得你有点那个....有点过了”。

米满仓有点委屈地说“你真不知道,她现在把我看得太紧,有个正常应酬都要问过来问过去,你说一个男人被老婆管成这样,这说出去多丢人,我以后咋在社会上混啊”,魏晋说“那我再问你,你要是现在不是科长,手里没有权力,也没人请你喝酒,你混得一般般,你还会嫌弃她吗,我觉得有点儿骄傲自满......”。

米满仓说“哎呀,生活就不能假设,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魏晋说“哦,照你这么说一个人连最起码的底线原则都没了,今天是好人,境况变了自己心安理得地成坏人”,秦归尘在一旁看他俩这越说情绪越激动,声音都高了好几度,赶紧打圆场说“你俩都少说两句”.

米满仓笑笑说“看你们把我想成啥了,可是,可是你们谁能理解我这几年怎么过来的,归尘,你知道当初我生活的境况吗,大学四年我就回家两次,那时候我在学校勤工俭学,我爸在另一个不远的城市打工,我一到寒暑假就跟拆迁队干活,每天二十元钱,一顿三四个大馒头,一盆水煮白菜,没有油水永远只有两种味道,太咸或者太淡。那个时候我晒得乌黑,天天穿着后背起“云彩”的衣服拆钢筋搬砖头,发工资的时候,工友说我是个大学生,老板睁大眼睛上下几次打量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就是不相信。

那个时候,我记得天天傍晚去拆卸架子板,看着同龄的都市男女穿着时尚的衣服骑着单车或手拉手地从我面前经过,你们谁都体会不到那种强烈的进入骨髓的对比,至今让我记忆深刻,那个时候我就对自己说,我一定要过上这种生活。

米满仓顿了顿,用手背揉了揉眼角,他说“我能有今天的生活我觉得很自豪,今天能坐在这里让米满仓请大家一顿当年我认为很高档很时尚的大餐我觉得特别舒畅”,秦归尘说“满仓,其实我们几个都为你的发展高兴,都很理解你一步步到今天真不容易,这里面的苦不是谁都能吃得了的”。

米满仓说,“记得前几年看过一篇文章,名字大概就叫《我请你在酒吧喝酒等了十八年》,我觉得今天我最能体会这个作者的心情”,秦归尘说“满仓,如果说刚毕业的时候,你给我说这些,我可能不理解,上次你结婚去你老家一趟,我现在真的理解你了,你看咱们这几个,毕业这么多年有谁省心过”。魏晋说“怎么没人省心,你就比较省心”,见魏晋怼他,秦归尘不乐意了“哎,我省心,我确实省心,你们谁知道我的难受”,大家都转向他问,“你咋了,你还有难受的,你一直都顺风顺水的还有啥不省心的”,

秦归尘说“哎,一言难尽啊,上次我跟满仓说过了,我要离婚,那个时候还没下决心,但现在确实下决心了”,他这么一说,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秦归尘摆摆手说“不说了,不说了,本来是欢聚会,搞得跟忆苦思甜一样”。

夜色已经很深了,三个人慵懒地靠在中式床榻上还在聊天。魏晋很有感触地说,“满仓,我还记得当年你打的那个百米赛跑的例子,太形象了,当初大家散伙回家那天,你流着泪水坐在操场上,说了一句‘我们距离不等的百米赛跑开始了’,现在想想当初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多年过后,再回头看看,这话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人生道理啊”。

米满仓清了清嗓子,缓缓地说:“兄弟们,今天能和大家在这里休闲地赏月品茶,这个场面我也奋斗了快十年啊!来,以茶代酒走一个!”,米满仓声音有些哽咽,魏晋伸出一只手来,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表示安慰和理解。

两周后,张小丽抱着孩子回来了,虽然不提上次打架的事儿,但一直不给米满仓好脸色。

今晚下班回来,张小丽没有给他准备晚饭,他悻悻地一笑,两个人都不说话,张小丽和儿子在一旁玩玩具,米满仓打开电视机看电视,过了一会儿,他说:“你还真生气儿了,弄得连饭都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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