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冬夜，尤为绵长。
夜色在星辰之中变得缓慢而迟滞。
林娇望着湛黑涌动的长江水，低头沉思，像在回味某些令人寻味的往事。
她站立的地方，没有一点灯光，只有皎洁的月色慢慢流淌。
等到弯月往西再移动了一小段距离，她那黑色的瞳仁才变得亮了一些。
然后，她将手放进兜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了一盒中华牌香烟。
将那一盒烟放在手里把玩了一阵，她才从中抽出一根，右手重新伸进口袋里，掏出了黑色精致的打火机。
“啪嗒”一声，打火机的浅色火光照亮了她白皙漂亮的脸庞。
她将香烟含入嘴里，打火机靠近香烟的另一端，刹那间，香烟就一定点燃了。
林娇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将那白色的烟雾缓缓吐出。
耳旁，似乎残留着一些话语。
“林娇，别否认了，到现在为止，你其实还在爱着他。”
“他要结婚了，这一点，我希望你记住。类似于今天晚上的试探，我不希望出现第二次。”
“这才回江城不到三个月，你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吗？”
“林娇，难道你真的想这样看着他幸福下去吗？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活得那么好？如果不是因为他，你又怎么会常常失眠？”
一支香烟燃尽。
林娇从兜里掏出手机，在数字键盘上按了好几下，然后拨通了电话，问：“梁言，我之前让你收集的资料，都准备好了吗？”
那头的人笑了一下，“想通了？你要开始动手了吗？”
林娇倚在阳台栏杆旁，淡淡“嗯”了一声。
“比我预想得要快。”
“顾沉舟说得对，从前的我是个烂好人。”林娇的声音带着点讥讽，语调起伏不大，“我发现，即便我宽容至此，也依然没有办法消除所有人对我的偏见。现在，我没什么可以失去了，所以，我又何必继续委屈自己？”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静了一下，林娇才继续道：“动手吧。”
梁言的声音染上更为浓的笑意，“明天早上，我想送你一个惊喜。”
冬夜的寒风灌进衣袖中，手指变得凉了许多，林娇将手插入兜里，闲散而慵懒：“我拭目以待。”
“林娇，你变了。”
“嗯？”
“变得更没人情味了。”梁言的声音低低沉沉，但还算悦耳。
林娇没接话。
停顿了一会儿，梁言的声音才再度传来，“不过，这样的你，我很满意，也很喜欢。”
林娇沉默，顷刻后，“挂了。”
掐掉电话，她转身回了屋里。
屋里的暖气很足，她的心却与之截然不同。
进屋后，她开了灯，懒散地半躺在沙发上，又抽了一根烟。
吸完了一根后，屋里顿时充满了淡淡的烟草味。
林娇仰躺在沙发上，看着那白炽的灯光，直到眼睛变得有些酸涩了，她才终于移开眼，低头看向茶几上大红色的请柬。
盯着颜色鲜艳的请柬半晌，她勾了勾唇，随后将它拿起，摊开了请柬，又看了好一会儿。
墙上的闹钟，滴答滴答。
月色变得稀薄了许多，她静默地盯着请柬，时间慢慢流淌。
夜色变得更为暗沉时，她拿出打火机，将请柬点燃了。
很快，它便化为灰烬，消散在凉薄的空气中。
夜色中，她的声音缥缈，“我不会给你们结婚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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