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提着大包小包,路过一个书画摊子的时候,被一张美女浣图吸引住了,忍不住驻足观望,微微惊叹起来。
“好!落笔如惊鸿,描绘得丝丝入扣,极品啊,想不到在这地方还能见到如此画作,可惜。”
这幅画在他想来,定不是哪位名家所作,不然也不会在这种小地方售卖。
仔细一看落款,张大千,果然是一个没听过名字的画师印章。
不过,话虽如此,却也不能否认其惊艳一面。
画者独具匠心,落笔时而苍劲,时而圆融,转笔之间转换无间,几乎毫无痕迹,而且显然在颜色渲染与构图分布方面也很是花费了一番心思,最终成品神形皆备,形意俱全,硬是把一个美女洗头时微微蹙眉的画面栩栩如生呈现出来,平白让观众生出几分怜花之意,实为不可多得之佳作。
这么优秀的一幅画作,竟然只收五两银子?
沧海遗珠啊,画摊老板真真是瞎了眼。
从本心上来说,宁老板很想捡个漏,入手收藏。
如此佳作,即便到时候转手卖不出什么价,也可以自己时常把玩鉴赏一番,陶冶情操不是?
唉,奈何此时身上实在太多累赘,而且手上也不宽裕,宁采臣只好在画摊老板转过笑脸正要殷勤招待之时,歉然一笑,转身走了。
他一走,对面刚露出笑脸,正待招呼生意的书画摊老板愣了一下,旋即了然,脸上笑得更贱了几分,挽留道“哎?年轻人你别走啊,我看你品味奇高,很对我胃口,既然咱们这么有缘,那我贱价三两卖给你怎么样?要不就二两!二两你都嫌贵?呵呵,年轻人你太狡猾了,一两!就一两银子,不能再低了!”
宁采臣闻声转身,再一次歉然一笑,不顾身后那落第老生打扮的画摊老板极力挽留,最终还是出了城。
从一群异样目光中挤出去,来到城外以后,他忍不住拍拍胸口,擦了把额头冷汗,嘴里呢喃“这郭北县风俗怎地如此奇异?随便来个陌生人,竟引得全城围观?”
确实有些想不通,堂堂一县之城,按理说里面居民应该看惯了南来北往旅客,不应该如同见识短浅的乡下长舌妇一般作态才对。
可偏偏事实就这么生了。
出城这段路,他一路走来,那些本地人不论男女老少几乎每个人都一脸神秘的驻足观望,有人差点把鼻子都戳到自己下巴了,更过分的是,之前那符咒老板甚至拿把尺子在他身上比划着,也不知道搞什么鬼。
宁采臣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好摇了摇头,不再纠结于此事。
此时太阳已经即将落山,还是趁着天光尚在,赶紧上路要紧。
然后走着走着,他迷路了
对,身上带着指南罗盘,一个多时辰前才刚刚路过,还被人指过路的宁老板,就这么迷路了,在不算很宽阔的丛林中转悠了一个时辰,很诡异。
与原版不同,他此时身上多带了许多东西,本来就走得不快,再加上眼看天色渐渐暗下来,心中着急之下,竟是忙中出错,短短十几里山间小路竟让他给走错了。
呵,其实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讲道理,宁采臣并非路痴,正常情况下不应该迷路才对,这显然有些不正常。
可惜他也不是什么能人异士,在普通肉眼视角中,没办法现空间中有某些隐隐约约波动,一些具体而微的奇诡现象正在生,这些现象普通人感应不到,但却瞒不过天生直觉更加强大的蛇虫鼠蚁。
宁采臣什么都不知道,又是心思不定,所以就忽略了那些蛛丝马迹,还真以为自己是单纯迷路了。
“糟糕,怎么走来走去都没看到兰若寺?”
随着时间流逝,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宁采臣提着个灯笼像个无头苍蝇一般急得团团转,心中惶急,然而却越急越错,仿佛遇到鬼打墙一般,转来转去又回到隐隐相似的地方。
如是再三后,这位个古代体户老板强自镇定,自言自语道“别紧张,别紧张,张兄已经动身两个时辰,想来现在已经在庙里才对。
眼下秋意正浓,等一下不管是为了御寒还是为了驱兽,他肯定会燃起篝火,等到那时候黑夜明灯,再循着灯光走去就是了。”
一个人在野地里自言自语,自我安慰,然而却没什么卵用,任何一阵风吹草动都照样能把他吓一大跳。
其实也不怪宁采臣胆本世界毕竟不是工业时代,出了人烟聚集地之外,大多都是茫茫原野,这里又刚好过了盐碱地草丛边缘,入了密林,此时周边虫鸣鸟叫不绝于耳,此起彼伏,各种野生动物层出不穷。
有怪兽!
渍渍,那些吃素的倒也罢了,此时若是跑出来几只吃荤的,呵呵,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难道还能用天地有正气喝退那些野兽不成?
这个世界可没有嘴炮一说。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宁采臣正心中打鼓呢,远远就传来几声狼嚎。
呜!嗷呜!
我阿弥陀佛无量那个天尊!
书生已经想好了,自己一个平头小民,一生不供佛,不信道,学不来佛祖割肉喂鹰那套,看来到时候要见机行事才行,褡裢里那十几个肉包子,还有半斤熟肉,也该派上用场了
“糟糕!都说狼狗一家亲,想来狼鼻子也肯定厉害,自己身上带着这些,分明就是找死啊。”
宁采臣自认为想通了,暗暗为自己急智喝彩,正要把肉包和卤肉远远扔掉的时候,狼嚎声却突然顿住了。
接下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隐约能听到不远处几声如同狗叫一般的嘤嘤声,仿佛受了莫大委屈。
呼
那边动静渐止,宁采臣刚要放下心来,没想到又被接下来变化吓了一跳。
之前狼嚎方向仿佛有一只庞大怪兽正往自己这边闯过来,那玩意肯定小不了,脚步声咚咚作响,沿途带动了许多枝桠呼呼拍打声,又有许多噼啪断裂声映入耳中。
宁采臣差点吓尿了,提着灯笼左看右看,一下想吹灭蜡烛,隐踪匿迹,下一刻又顿住了,寻思着恐怕留点火光会更好,起码到时候可以用烛火吓唬怪兽不是。
想想又是不对,要不要爬到树上躲避一番?
原来我不会爬树。
提着灯笼,抱着树杆蹬了两下的宁采臣惊慌失措,想要惊声呼救,却又怕还没等来救兵就先把怪兽给引过来,一时间,又是捂嘴,又是张口欲喊,好像怎么做都不对。
咚,咚,咚,咚
脚步声近了,更近了!
“我命休矣!”
宁老板吓得闭上眼睛不敢看,心中绝望。
还好他命不该绝,眼看那怪兽越来越近,他近乎绝望认命之时,有个沉稳男声哑然道“咦,宁兄弟你怎么在这里?正好我打了一只野狼,今晚请你吃肉。”
原来是那位西域来客。
那人正提着一只硕大野狼,看那个头,估摸着得有百十斤重,在他手上却如同提着一只兔子一般,仅凭拇指和食指就轻轻提起,此时正居高临下面朝这边,一脸笑眯眯,仿佛丝毫没有看到书生的狼狈样。
“嚯、嚯、嚯”
宁采臣大喘气,被吓出一半的魂魄赶紧归位,拍着胸脯,强笑道“原来是张兄,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什么山魈魅影呢”
把别人吓了一跳,张骞却毫无歉意,笑呵呵道“宁兄弟说笑了,你们中土人不是一向讲究子不语怪力乱神吗?”
“呵呵”宁采臣干笑一声,站起来拍了拍屁股,面皮有些红,支吾道“说是这么说,理也是这个理,我也一贯不信鬼神的,可惜与圣贤境界还差几条街那么远,做不到知行合一,还是防不住被这些披鳞带角之辈吓了一跳,让张兄见笑了。”
“呵呵,理解理解,我以前也不信鬼,照样也被鬼片吓一跳。”
张骞表示充分理解,两根手指提着野狼后颈皮肉,微微提起来晃了一晃,问道“我还没烹饪过野狼,不知道宁兄弟有什么可以指教的?”
他确实没煮过野狼,这才随口问了一句,但话一出口,立刻就意识到自己所问非人。
果然,宁采臣答非所问,或者说回答重点搞错了,反过来问道“鬼片?张兄见过鬼?鬼还能分成片的吗?”
“嗯,我有说过鬼片吗?你大概听错了。”
张骞摇摇头,丝毫没有跟对方解释的兴趣,示意书生跟上自己,开始闷头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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