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柳生,魏巡之后。

楚苍南只身一人。

来到了帝都某处,老旧的古宅外。

古宅年久失修。

早已是锈迹斑斑,屋檐上的大风吹落,带起阵阵恼人的呼啸之声。

除夕将至。

团圆之日。

本该被过年的喜庆日子覆盖的帝都,其实,今年特别反常。

非但没了那股喜气。

反倒,越来越压抑。

天空阴沉,气氛凝重,换做往年,枝头总会偶尔逗留的昏鸦,都失去了踪影,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楚苍南站在古宅下,抬起眉梢,望着一截从院子里探出来的干枯枝桠,缓缓失神。

仔细想来。

这棵植根于院落,经由日月风霜不断洗礼,终于长势喜人,从而枝繁叶茂的枇杷树,差不多经历了二三十年春秋。

这二三十年。

帝都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大小事件。

有惊涛骇浪。

有则波澜不惊。

有岁月静好,自然也有平平淡淡,连年一尘不变。

“一眨眼,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

楚苍南耸耸肩膀,将两只手,探进袖子里,本想借助围墙靠靠,一看距离甚远,就此作罢。

幼年时。

他看过一本古典文献,关乎上面的诗词歌赋,其实没了什么印象。

倒是某句诗词,记忆犹新。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言简意赅。

越是回味,越令人动容。

而,拥有过再失去的人,对此,感触最深。

譬如,此时此刻的他。

这辈子,他楚苍南其实没什么太大的野心,横竖不过两个愿望,手握权柄于一身,高高在上。

余下一个,则是希望,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惜,她在生下孩子之后,就离逝了。

只身一人拉扯大楚聪,原想着,这个自幼没有母亲的孩子,会奋发图强,会暗自憋上一口气。

奈何,期望太高了。

尤其是与那个同样自幼缺少母爱的同宗老三相比,更是一塌糊涂。

有时候,楚苍南很想不通。

本就是一起在王族大院长大的孩子,怎么成年之后,差距会越来越大?

尤其近两年。

简直一日千里,一发不可收拾。

名动帝都的楚三郎。

非但盖过了王族同一辈子嗣的风采,实质上,帝都已经没有人能追赶的上他了。

假以时日,又是一尊叱咤风云的新任镇南王。

“我呐,虽然态度坚决,立场始终不动摇,可,每每静下心神之后,都不得不佩服这个侄子。”

“大楚王族在他手上,其实能走的更远,于这一点,谁都看得出来。”

楚苍南耸动肩膀,挺直腰杆,嘴角同时泛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连那个亦正亦邪,于大楚王族算半个宿敌的北境之王,都这般认为,基本举世公认了。

“但,就是不甘心啊。”

楚苍南摇摇头,暗自叹气,楚轩兴许能带着大楚王族,一飞冲天,乃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可,为什么,自己就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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