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周少瑜爽朗一笑,一本正经的道:“姽婳公主可婚配否?”

“曾有婚约,远嫁突厥之地……后联姻吐蕃赞普,不过么,却被小女子夺了性命,公子可还敢亲近?”萧姽婳好笑的看着周少瑜。

周少瑜下意识就是脖子一凉,不过很快就丢到一旁,挑眉道:“也就是说,公主曾婚配之人皆死,不过么,本公子也曾在公主手下侥幸不死,按此理,莫非缘?既如此,有何不敢?”

说罢,迈步上前,伸出手掌,邀请着:“那么公主可愿给本公子机会?”

“哦?去哪?”

“私奔,敢么?”

“敢……”

一骑两人,疾驰出了大营。此事很快就成了将士们私底下的八卦。

方向为东,这个方向,用不了多久,就已然到了峡山城城下。既然萧姽婳看穿了湘州谋划,自然也知这峡山城目前名义归黔王所辖,可实质为湘州所管。但萧姽婳面色毫无异色。

“就不怕我就这么把你拐走强行软禁么?”周少瑜忍不住道。

“你懂我的。”萧姽婳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城池,终究是南越之地,远不比中原,城墙很是斑驳,但这不妨碍它的高大。“你知我,也会敬我,我亦知你,断不会行如此小人之举。”

“可是,真的很想做小人啊……”周少瑜紧了紧缩在自己怀中的公主,摇摇头,摸出一块令牌向城头一举,不多时,城门开启。

在这里,没人认识周少瑜,也没人识得萧姽婳。

或许因为战事缘故,经济已然萧条,但城内还算安定,官吏也很尽心,物价略有提高却不离谱,是以街上尚有一些人影,店铺也未全部关闭。

已经换了寻常衣物的萧姽婳像一个小姑娘,咬着一根糖葫芦蹦蹦跳跳的逛来逛去,对她而言,这是少有的自在。

周少瑜拿的是黔王府的令牌,当地官吏和守将本想亲迎,自然被拒绝。这段时日,周少瑜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的陪萧姽婳一段,姑且算是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也缓解她的压力,哪怕将来会是死敌。

“哈,子瑾,这里居然也有君子书屋!”萧姽婳挥着手,对着双手提满各种物件的周少瑜喊道。

周少瑜也很惊奇,相比起善怀阁,其实君子书屋很低调,声名不显,可实际上却不知不觉间已然发展成天下最大的书铺,是以出现在峡山城也不算稀奇,只是周少瑜不知道罢了。

当初除却善怀阁有诗集之外,其实君子书屋也有发行书刊,只是完全被掩盖,从而被选择放弃。只是后来妹子们又重启,只不过内容上有所改变,内容大抵都是关于湘州时政的,且用的都是大白话,任由天下人品评。

此时已经是午后,原本空荡的书屋门口开始陆陆续续聚满了人,观穿着,大多都是寻常百姓。

别说萧姽婳,周少瑜也是云里雾里。

直到书屋的掌柜走了出来,站到了特地摆好的高台上,拿着一份最新的君子书屋所发售的刊物大声念读起来。

“……据上一季度普查,湘州新生婴儿为四千三百一十三人,因各方面因由婴儿死亡数位三百二十七人,女子为二百四十五人……”

短短的一句,全场惊叹。对于条件落后的古代社会而言,如此高的存活率是绝对是震惊的。

“至此,经由湘州州府为主导,强制推行的医疗医馆制度,已经完全证明了其成功……下一则消息,湘州城西有男子柳川,归家途中于拐角某暗处发现无主包袱,打开发现内有白银百两,黄金二十两,柳川毫不迟疑立刻报备衙门,经查,此为扬州商人齐某不慎遗失…………衙门最终免除柳川未来三十年所有税务,并赏银十两……”

众人安静的听着,或惊叹,或叫好,或鼓掌,目光中透着不少的期望。期望的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可惜,你非萧氏人……”良久,萧姽婳轻声一叹。“历史千年,未有时政公开者,此举,大善。”

此话中意,显然是对湘州新政以及周少瑜的认可。

“我的目的不高,人人食可果腹,衣可蔽体,能识字,知礼仪。此,方为礼仪之邦。”周少瑜平静道。

不高?萧姽婳也是无语的很,自古以来,未有一朝有此壮举。莫说识字了,单单果腹问题就一直困扰着历朝历代,哪个朝代没有流民?

“走罢,且去游猎一番如何?”周少瑜不等回答,便已经拉起对方的手离开。

此番目的本就是放松游玩,留在这谈论这些又算什么。

当初周少瑜和高玉瑶牵扯不清,最终后者决定彻底断绝关系,便有了最后抵死缠绵之事,萧劼也因此降生。不过两人说断也不算,嘛,反正没那么彻底。

可萧姽婳这里显然不同,以后当真就是没戏了。而且也没有那种喜闻乐见的戏码。

除却共骑,至多也就是偶有拉手,发乎情,止乎礼,不曾越雷池半步。但正是如此,反而更印象深刻。

这段时日,两人随意游玩着,但外界的事情,不会因两人而有所变化。

在经历被萧姽婳一败再败之后,安歌已然颓势,其后黔王背叛,举兵转向反攻安歌,后者的地盘上已然大乱。几乎每天都能收到各处投敌背叛的消息。

可以说,大势基本已定。即便只有黔王一家,安歌也断然不是对手了。

为养望,黔王萧自在南下亲征,只要以黔王之名亲自拿下安歌,那么萧自在的名望自将再提升一步。届时,手握黔州、南越两地的黔王,必然会吸引更多的文人士子来投。

在这个过程中,必然会加强对萧自在的掌控,因为人,是会变的。

中军,萧自在立于马车前,望着前后连绵的兵马,一股子豪气油然而生,然而下一刻,便自行浇了一桶冷水,因为这些都不是他的。握了握拳,又松开,摇头,掀开车帘入内。

萧自在之能,在于自知,他知道自己的能耐有多大,除非大能相辅佐,不然断无可能脱离掌控自立。因为不但这雄武的军队不属于他,便是政务,几位能臣其实暗中也是湘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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