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顾君如刚刚被阁主接回去治疗还不到一年,病情渐渐可以靠药物控制住,之后,身为圣女的她便跟随少阁主一起接受阁内各位长老的培养。

阁内的听雨楼是建阁之初为了接收外界的各种消息,便于阁内众人适时了解天下各地的情况而设立的。而当时,在南方的江陵一代,发生了一件连皇帝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

那年春,花开正好,当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时节。

在江陵的一个城镇,年及弱冠的刘亦清大清早便匆匆赶往城里,今天,是乡试的放榜之日。

他虽说对此次的策论十拿九稳,但结果总还是要看一看的,快点赶去,好尽早回来向父母汇报喜讯。

今日对刘亦清来说本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日子,但是结果却大出所料,令他如五雷轰顶一般,久久不能平息。

双眸紧紧地盯着红榜,那张红榜上的名字一个个罗列下来,他反反复复地查看,却依旧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

“怎么会?”刘亦清想到出门前自己的信誓旦旦,想到考试前自己的胜券在握,脚下不由得晃了三晃。

“诶诶诶,麻烦让让,落榜了就不要在这里挡路了。”旁边有人推搡他,也有人在听到这句话后无情地嬉笑他。

他失魂落魄地被人群前后推搡地挤出来,差点跌落在地。摇摇晃晃站住脚的他抬头看着暖阳,心头却阵阵发冷。

寒窗苦读十年有余,全家人指望自己出人头地、光耀门楣,结果——

恍恍惚惚往城门口走着,却是听到了旁边有人在说着什么:“怎么样?有少爷的名字吗?”一个女子问道。

“咳,没有就怪了,这可是老爷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解元呢。”一个男子回答,语气里带着些傲慢。

“老爷为了少爷可真舍得。”女子感叹道。

“那是,就这么一个儿子,能不捧在心尖尖儿上吗?以后胡家上下就要指望少爷飞黄腾达了,咱们可不能怠慢咯。”男子说道。

“这说的是,我们赶快回去告诉老爷和少爷这个好消息吧,好歹讨个赏儿。”女子催促道。

“有了赏银给你买个印簪子。”男子冲着女子调笑道。

“诶呀,别打趣我了,走吧,去给夫人买春饼,再耽误下去别说赏银了,怕是要挨一顿打骂。”女子娇羞道。

说着两人加快了脚步。

刘亦清心有疑虑,便偷偷跟了去,这才发现原来刚才的一男一女是胡县令家的小厮丫鬟。

胡县令派自家奴才去看榜,因为自知是板上钉钉的事,便没有亲自去看。而这小厮便找了府中相好,以为夫人买糕点为由头,两人出府耍了一阵子。

这两个人嘴里显然没个把门儿的,一路上的磕牙料嘴都被刘亦清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刘亦清思前想后、多方打探,聪慧如他,自然是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胡县令老来得子,自然是宠爱得不得了,眼看自己要到致仕的年纪了,在县令的位子上待了几十年,一直规规矩矩,却也没有了晋升的希望。

唯一的儿子到了科举的年纪,却从小被宠溺得不成样子,性子娇纵,目中无人,读书也是个半吊子,完全走马观、囫囵吞枣,最后落得个一知半解。

听闻二皇子段怀名游学到了江陵,如今正在知府府里暂住,便携拜贴去拜访,希望能为儿子换来一个功名,哪怕散尽家财他也甘愿。

原本段怀名不会为了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小小知县去冒舞弊的风险,但胡县令却拿出了一个罕见的礼品: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里有一个状似龙形的白色物体。

这简直是投其所好,正中段怀名下怀。

胡县令送来的其他礼品他大都不放在眼里,唯有这一件,深得其心意。

于是,刘亦清的名字被胡县令的独子替代,刘亦清的考卷被胡县令的儿子誊抄了一份并烧毁。

而后刘亦清的状纸被压,半夜全家被杀害,自己双腿被打残,房屋被焚毁之时他掉下来的房梁压伤了内脏,幸而最后死里逃生,并被流匪的大当家杨青所救。

他壮志难酬,心中恨意积压,多年酗酒,加上伤重难愈,身体早已大不如前。他恨中夏国,恨段怀名,恨所有人,他想要报仇。

“在这洪风寨安顿下来之后,我便为杨青出谋划策,帮他壮大这个寨子。”刘亦清抬头看向顾君如:“我这两年来时刻关注中夏与夷族人的动向,得知了大量消息,所以知会杨青,在半路上将你们二人截下。”

“所以,你是想杀人灭口以泄心头之恨?”顾君如语气很淡,显然没有觉得自己此时有性命之虞。

“不,我是想挑起中夏与夷族的战争。”

刘亦清一本正经的样子却是让顾君如忍不住笑了:“那你可真是高估了我在我父皇心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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