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慢慢站起来,镜中人花容月貌,红妆如画。
推开窗,窗外一片漆黑,黑而深不可测,就像人的心。是啊,那么深的黑夜,黑得就像那万丈红尘,黑得就像那无边苦海。
部族门口传来了族人的号角和欢呼,那是胜利的欢呼。历来天目族出战,胜利归来就会吹响号角,欢呼一片。从小听到这欢呼声就特别开心,在今天听起来,却是如此的刺耳,如此的绝望。
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剿杀言城。
闭上眼,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庞掉了下来。
“瞳瞳,我努力了,人太多,我根本找不到他,根本找不到,他们后有追兵,地上全是无头的尸体,我根本找不到………”门外传来了祭司的儿子的声音。
“就算化作鬼魂,我也要找到你………”姑娘说着,纵身跳下了高楼。
随着族人的惊呼,她在夜色中绽放成了一朵猩红的花。
静。
我安安静静地听他说完。
“你就死于那一场追杀?”我看着言城,直言不讳。
“是的。”言城说道。
“那你…………”我想问他为什么没有堕入轮回,而是在这山间飘荡,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远方来了一位僧人,他把我们的骨灰和魂魄带回了白螺山,骨灰撒在土里,我们的魂魄便随着树木长出来,附着在这山上的树木上,成了这白螺山的护法,不生不灭,等待轮回。”言城说着,抬头看了看远方的天色。
“那个女子,应该就是你的瞳瞳了?她怎么会来到这里?”我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是的,瞳瞳当晚跳楼自尽,她父亲因为自责,就把她葬在了我们战死的地方,她的身体,就掩埋在那片被我的的血液浸透的土地里。”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见她?”我更加疑惑了。
“瞳瞳的魂魄靠的是临死前的怨念和执念支撑着的,她唯一的执念便是找到我,如果她找到了我,心愿满足,就会魂飞魄散,永远不复存在了………”言城轻声说着,就像在说一个古老的与自己无关的故事,语气里面,云淡风轻,细细一听,里面却是无限的满足,无限的宠溺。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这山中苦苦寻找我,她不能见到太强的光,我便用迷雾把她保护起来,她一直在找我,我便一直在暗中跟着她。有一次,她在我的树上栖息,我用风和叶子,跟她说了一晚上的话…………”言城说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是我这么多年来过最美好的故事。”我笑着,心里五味杂陈。
我在想他,我不知道吴象到底怎么样了,是死是活,他在哪儿?他是什么人,又要去到哪里?
“姑娘,天就要亮了,我得走了。”言城回头跟我道别。
“我能问你一件事吗?”我叫住了他。
“姑娘请问。”
“那个牧猿僧在什么地方?实不相瞒,我们此行是专程来找他治病的。”我真切地问道。
“他原是住在白螺云海,但是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找到他。”言城说道。
“难道,他出门了?他不在山顶?”我疑惑地问道。
“姑娘有所不知,这白螺云海,不是一般的山,终年云雾缭绕,山的最顶上冰雪万古不化,你上山以后得每一步,都会把你带入一个不同的地方去,这就是为什么世人对山顶的描述不一样了,有人说会步入佛国,见十方香火,听菩萨说法有的人又说进了护法宝幢,四处金刚怒目,威严无比。因为他们去的地方不一样啊,所以说,在这白螺云海,一步一因果,一方一尘缘。”言城跟我说着,也抬头看了看头上的山峰“我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找到牧猿僧,说白了就是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那个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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