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柔乡中清醒之后,程林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初衷,生死存亡之大事,怎么能继续儿女情长呢?于是第二天一早便去找朱弘,谁知朱弘竟告诉他,自己不日就要入太学,不能与他一同前去。

他听闻这个消息,又喜又忧,喜的是好友有朱瑀的照顾,日后必定前途无量,忧的是自己一路无人做伴,甚为落寞,有一种被放了鸽子的无奈。最关键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程林不经感叹道。不过,这也更加坚定了他要出去游学的决心。

程林在穰县这么些年,所学无非就是那几册书,要学深一些也行,那就拜师。若是以前的程林,或许会投在一人门下,苦读几度春秋。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程林心志高的很,眼光早就不在一县之地,自然常往南阳郡治宛城跑。不过南阳的名士都高傲得很,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肯教的,但也只是门人,而非弟子。

他只好认命。学了几天后,有些书中之外的疑问,便去请教弟子。弟子一时被问住了,谁会关心这种小事呢,于是正言相告,说道:“书上所载乃是欲传之学,汝之所问却是与经书无关,甚为不智。”一句话便把他怼了回去。

这可把程林气坏了,这不睁着眼睛说瞎话嘛。想想自己来宛城求学的那些遭遇,感慨万千,未曾想南阳号为帝乡,治经风气却如此保守。有愤于此,便离开宛城回了穰县。

如今好友朱弘要去太学,游学之路只能靠自己,首当其冲的便是盘缠问题。本来程林是打算驾辆马车去的,但是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家父程瑜乃是寒门出身,能任门下贼曹便很不错了,其所得俸禄除了填补家用,多余的更是接济族人,之前回乡的牛车也是让程伯借的,哪有余钱购置马车。

其实徒步而行不是不可以,但是手中没有钱粮也是不行,看来还是得在佳肴入手,不过如何做才能来钱快呢?沉思许久之后,程林想到朱弘,主意已定。

于是当即去县城找程伯,让他于日落之时准备宴请佳肴,路过下阳里时,还托人带了口信,而后便在家中静坐。

申时。程林听闻院外来人,连忙出去迎接,只见却是程瑜一袭深衣踏步而来,看见其子在家也是颇为惊讶,便招呼一道用饭。

程林颇为尴尬,忙和父亲说明来意,想借程伯之手宴请他人,又怕父亲归时无人造饭,便自作主张将宴席设于此处。程林自作主张的多了,程瑜早已见怪不怪了。听说来的是朱辛,略微尴尬,本想先回避,却又经不住程林的劝,只好同意一同就席,只道就当是感谢其关爱犬子。

两人正交谈之际,忽闻院外一阵车马之声,似是有人驾车停至院外。程林松了一口气,心想朱公能前来实在是给面子,自己都觉得上门告知有些孟浪了。

父子两出门亲迎,只见院外停了一匹颇为神骏的马,正吐气响鼻,其后拉着一架用梨木做的车舆,其上绘有彩漆,颇为华丽。一中年男子头戴高冠,身着玄色深衣,脚踩下马墩,于车内而出,见程家父子都在,一一见礼。

程父看了看其子,程林会意连忙说道:“小子孟浪,不意朱公竟未见怪,实在不胜感激。今日宴请,不仅是家宴相谢,更是有一宝物请朱公鉴别,朱公还请上座。”言罢,吩咐程伯前去热菜,而后转身带着朱辛往堂上而来。

“朱君年长,又是为客,理当上座。”程瑜很体贴的帮了程林一把。

“如此,却之不恭。”

三人客气一番,各自落座,朱辛坐于堂上,程瑜位在东侧,程林则位于其次。既坐,程林便言及朱弘之事,朱辛颇有些尴尬,怕程林要就此事发难,言语之间多有些回避,程林不以为意。等说道朱弘能入太学,想必少不了朱瑀的力量,今后在太学或许要受人排挤,似乎也戳到朱辛的心事。

这时程伯在外示意菜肴已就绪,程林便口风一转,言道:“若是元礼兄之名能入天子之耳,日后只要不出大错,则入朝为官指日可待。”

“何出此言?”朱辛有些疑惑地看着程林,见其似成竹在胸,心知必有定计,但听无妨,便追问道。

程林却笑笑,也不说些什么,让程伯上菜。朱辛和程瑜案几上接连摆了四碟菜肴还有一碗米饭,程林此前吃了些饼自是不饿。米饭他朱辛是吃过的,没什么稀奇,不过这四道菜却有些新鲜,香气扑鼻,让人食欲大开。鸡肉色泽偏黄,不知何故;野菜色泽如新,不知是否熟透,他下意识地看向程林,只见程林点头示意,他便一一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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