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望着那野人,向阿柔道:“现在我却有些为难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想,那传说中的山精水怪,多半就是她和那庞大的狼群了。这一带,又这样一个飞狼,带着那样一群数量庞大的狼群,其他动物不被赶尽杀绝都是怪事。总不能将她放在这里,任由她再为祸。”
阿柔道:“若是带着她,又须提防她暗中伤人。”
祁修点头:“谁说不是。”
阿柔见她一身是伤,兀自流血不止。于是转了话题:“莫若先给她包扎一下伤口,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
祁修看向她:“那野人可是对你敌意甚重。”
“不是有你在身边吗?”
在祁修的压制下,那野人并不敢有任何小动作。阿柔顺利的给她清理了伤口,敷了药。大约是药物的清凉,大大减轻了那野人伤口的疼痛。她由原来对阿柔的敌视,渐渐变得乖顺起来。
望着阿柔呜呜的叫,仿佛一只小狗儿一般。
等阿柔给那野人包扎好伤口。祁修依旧将阿柔背在背上,用树枝赶着那野人向前赶路。
那野人对这一带的路径似乎十分熟悉,很快就将二人引到一处小溪边。小溪边原来有几只野狼在喝水。看见这边来人之后,那野狼纷纷露出贪婪的神色,似乎恨不得立刻就扑过来,将这边的三人撕碎。
那野人立时便呲起牙齿来,冲着那野狼嘶鸣几声,又做出攻击的样子。那几匹野狼怏怏的退去。
那野人这才爬在小溪边伸出舌头来喝水。
阿柔和祁修面面相觑。
不过,接下来的路,因为有了这野人,两人倒也省心不少。那野人似乎天生有着比常人更加精准的第六感,通过嗅空气中的味道,就知道山雨要来。会捕猎,会躲避惹不起的野兽。比如野猪,熊之类的。
但是,有一件事令祁修十分郁闷。这个野人似乎将阿柔当成了主人,无论是打着猎物,还是遇到危险,首先顾及的就是阿柔。可是到了祁修这里,她就似乎只是将祁修当成同类。偶尔看向祁修的眼神,赤果果的野s求不满,求偶的样子。
她也讨好祁修,但是明显动机不纯,和讨好阿柔是完全不一样的。
还有一件事就是,祁修喂她的东西,她不吃。就算是她打来的猎物,也要阿柔扔给她才肯吃,否则,就算祁修想要先吃一块,都不行。
又走了一段时间的路之后,祁修似乎有些明白了。这臭野人,大约是把阿柔当头狼了。因为跟着阿柔,受伤了可以不那么痛苦,跟着阿柔可以吃到美味的烤肉。
一个野兽,只要能吃到美味,只要受伤了不那么容易死掉,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她满足了,自然便对阿柔俯首乖顺。
山中无日月,祁修的脚程又是十分快的。在那野人的带领下,不知不觉便距离红叶谷越来越近。但是,等到了红叶谷附近的时候,麻烦事来了。那野兽无论如何不肯靠近人群聚集的地方。
后来阿柔想了一个办法,将她的眼睛用黑布蒙上,鼻子和嘴巴也用浸了药液的布蒙上。这样她就看不到人,也闻不到生人的气味。
尽管如此,那野人还是颤颤兢兢的,若非祁修手中的树枝,只怕早就逃之夭夭。
“母亲,您回来了。”宋宝儿看见阿柔的时候,人高马大的汉子仿佛瞬间变成了小娃儿,连飞奔的脚步都轻快了起来。跑到阿柔面前便双膝跪倒在地上,抬头仰望着阿柔:“孩儿给母亲请安。母亲安好。”
没等他的话音落地,旁边那原本就暴躁不安的野人,忽然咆哮一声,撕开了脸上的布巾,一爪子向宋宝儿挠去。
“大胆。”祁修大喝一声,挥起树枝就抽向了那野人的后背。那野人吃痛,嗷呜一声蜷缩成了一团,瑟缩在了阿柔脚边。
宋宝儿吃了一惊,望着那野人:“那个是个什么东西?”
阿柔道:“路上捡来的。”
宋宝儿脸上露出好奇之色,真像个几岁的小娃娃一般,将那野人打量一番:“还是个母的。”
祁修道:“你别看她长着一个人样,其实是一头狼来着。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养熟的狼,所以,不要被她的外表迷惑了。”
宋宝儿自己从地上站起来:“那您带这样一个东西回来干什么?”
祁修道:“我看她可怜。”
宋宝儿看怪物一样看着祁修。祁修对外一向清冷孤傲,非同一般的骄傲。从他嘴里说出同情的话来,真的十分稀奇。
祁修促了眉头:“怎么,我脸上有花儿么?”
宋宝儿回过神来,自知失态道:“那倒不是。”他说话一向说不过祁修的,也不去自找那没趣儿。转向阿柔道:“母亲回来的正好,谷中前日来了一个病人,我那些师伯们,您也是知道的。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再不肯施以援手。孩儿又是对医理一窍不通的。可算把您盼回来了。”
阿柔问道:“什么样的病人?”
宋宝儿道:“您看了就知道了。孩儿也说不清楚。”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十分自然的便要搀扶住阿柔的臂膀。
祁修在一旁轻咳一声,吩咐道:“你去找个笼子,将这人狼关起来,莫让她伤了人。我陪你母亲去看那病人的状况。”
宋宝儿闻言,他一向知道祁修的身份,不好拒绝。于是便答应了下来。带着那野人走了。
祁修走过来,将手挽住阿柔的胳膊:“走吧。”
阿柔这才恍然,他竟然吃宋宝儿的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宝儿是我养大的。”
“那又怎样?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我常听闻,民间有娶大妻的习俗。那些小丈夫,不都是被妻子养大的?”
“歪理。”
“我这可不是歪理,我这是防患于未然。”
“我都这样一个老太太了,也就是你眼光独特吧。旁人谁会多看一眼呢?”
“便是我一个人就足够,要那么多人做什么?难道你想效仿帝王,开三宫六院?”
阿柔看了他一眼,原本想要笑话他一句的。忽然觉得祁修也挺可怜的。身为皇室中最尊贵的血脉继承者。他连自身都无法掌控。别说男子不钟情,倘若真的不钟情,这兜兜转转之间,他早已妃嫔成群,又何必非要和阿柔在一起呢?
向他那般的样貌,那般的身份,试问天下间的女子,想要什么样的没有呢?
二人正走着,迎面遇上齐思甜。齐思甜看见二人,笑颜如花:“回来了。”
阿柔点头:“回来了。”
而祁修只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齐思甜依旧笑着,那笑容似乎比蜜还甜,令她整个人都似乎又回到了少年时光。
阿柔挣开祁修的手臂,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公主殿下。”一时间竟然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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