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一愣,转瞬间便沉下了脸色:“莫要再提当年我无助时候的窘迫,让我总是有种想要把牙根咬掉的感觉。”

阿柔奇道:“我家公主,冒昧温柔,如何你竟然还像是吃了亏一样?你这人,好生的不知足。”

祁修一把捉住阿柔的衣襟,将她揪到自己面前,两人几乎是衣衫贴着衣衫。祁修道:“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阿柔一脸茫然:“什么?”

祁修盯着她的眼睛,看她不似作假,顿时有些无力:“你这个人,聪明一世,善于在未动之时,料人先机。却是把所有的聪明都用在了没用的地方,真正有用之处,简直榆木疙瘩一般。”

阿柔傻瞪着一双眼睛。以往祁修发脾气,她多少都是知道缘由的。今天这个,却是真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祁修记着她身体不方便,所以将她就过来的动作十分的温柔,此刻无力起来,将她松开的也十分的和缓。可是,无论怎样温柔的动作,都难以抚慰他心头的缺憾。

他轻叹一声:“竟是我想错了。”

“什么错了?”

祁修抬眸望着阿柔:“你根本就不懂情之一字为何物?”

“哦,这个啊。你说怎样就怎样好了。”阿柔轻舒了一口气。

祁修道:“你肯定在想,原来祁修生气,又是因为莫须有的拈酸吃醋。”

阿柔抬起眼皮:“你怎么知道?”

“在你心目中,我大约是没有一点儿好处的。”

阿柔看他真的失落起来,有些不忍。处得久了,就算是仇人恐怕都会有点儿感情,更别说祁修还是她肚子里那块肉的父亲。阿柔试图安慰祁修:“你还是有优点的。比如心胸宽广,比如……”

“长得好看。”祁修拧着眉头,脸色更沉几分。

阿柔有几分讪讪:“又被你猜到了。”

祁修已然有了微微的怒意:“田阿柔,你当我是什么?”

阿柔看自己越是想要劝解,安慰祁修,越是令他恼火。还不如以前什么都不说的时候好呢。于是,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祁修见她又开始不搭理自己,胸中那些微的怒火,顿时化成了冲天火焰,额头青筋暴起:“田阿柔,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最好现在就跟我说清楚,免得以后麻烦。”

“真要说?”

“真要说。”

“你在我心中,是祁修。”

“……”这算什么回答?

可是,她没说错啊。他就是祁修。

祁修的脸色僵住,由阴沉变成青黑。可满腔怒火却一点点消散了。他确定了,阿柔就是他这辈子的劫,一道无法逾越的劫。她能一句话令他怒气冲天,也能一句话令他气不起来。

祁修在心中暗自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不长记性。明明知道和她较真,能把自己气死,还一次次的犯老毛病。

“喝口水吧。说了这老半天的话,润润喉咙。”阿柔见机,倒了一杯茶给他。

话说,阿柔真的很少给什么人端茶递水的。

可惜祁修不领情,单手拿过茶杯,仰头便喝。顿时被烫的吱哇乱叫:“田阿柔,你想谋杀了我,再换一个年轻好看的吗?”

阿柔扶额,这话可不是她说的。

祁修刚刚消散的怒火又冒出来了:“你不敢看我,是心虚了吗?”

阿柔无奈,只好抬起眼皮来看他,语重心长道:“祁修,你刚刚问我,在我心目中你是什么人。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人呢,别人怎么想,怎么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他想让人以为他是什么。你说对不对?”

祁修闻言,别说还真有几分道理。可是,他是不会承认的:“不对。”

阿柔扳着指头给他说:“你看啊。在你的后宫三千佳丽面前,你是一位重情重义,温柔多情,风流倜傥的丈夫。这个没错吧?”

祁修不语。

阿柔接着道:“在文武百官面前,你是一位仁德宽宥,心系天下的君王,这个没错吧?”

祁修翻了翻眼皮。

阿柔再往下说:“在百姓心目中,你是一个英明神武的皇帝……”

“噗……”祁修一口茶水呛出了两丈远:“你确定这一条不是你杜撰的?”

阿柔讪讪一笑:“我说的是事情。老百姓只是不知道你为了今天的南国,付出了什么而已。如果他们知道了,一定会这样想的。”

祁修道:“我不在乎在别人眼睛里,我是什么样子的。”

“你听我接着往下说啊。”阿柔一本正经:“你看,你的那些三千佳丽,之所以那样认为呢,是因为你在她们面前,表现的就是那样一位丈夫的样子。那些文武百官那样想呢,也是因为你在他们面前表现的就是一位仁德宽宥的君王的样子啊。你问我,我怎么看你。你……”阿柔若有所指的上下打量着祁修:“你想让我认为你是怎样的,就是怎样的啊。主动权一直在你手上,不在我心中。如果我回答的不合你心思,你因此要来怪我,那我可是冤枉的很呢。”

祁修翻了翻眼皮:“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

“有吗?”

“没有吗?”

阿柔再次抚额。

这次祁修没有再胡搅蛮缠,而是默默的喝茶。一杯茶喝完之后,这才开口:“你真的记得我当年的样子吗?”

阿柔点头:“千真万确。”

祁修抬起眼睛,深深的望着她:“其实,那时候,我心中想的是你。”

阿柔一头黑线:“能……这样的?”

祁修反问:“如何不能呢?反正一闭眼睛,都差不多。我索性实话告诉你吧。我这一生,虽然有过很多女人,但是,每一个我都把她当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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