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索性吩咐宋氏去备膳。

坐在客位的风如晦,像是和阿柔较上劲了一般。阿柔不和他搭话,他便沉着脸色喝茶。互不搭理。

阿柔就是要抻一抻这老家伙的劲儿,不然日后他脾气上来,只怕又要闹离家出走。她可没有跟在儿女身后,替他们收拾烂摊子的爱好。所以,要把这老头子抻展了,好让他日后少闹腾。

不得不说,宋氏真的是一个十分称职的当家主母,十分体贴入微的一个好媳妇。阿柔这边才吩咐下去,她那边走出门去一声吩咐。片刻之间,侍女们就捧的捧,端的端,送来一桌子色香味俱佳的饭菜。

一屋子人,都饿了好长时间的。尤其是风意,一向不会藏心思的性格,看见那菜肴,下意识的就吞了口口水。阿柔看的清楚,招呼他们一家三口已经儿媳妇宋氏都来吃饭。美其名曰,天大的事,也得是饱喝足才有力气去做。

风如晦见了,原本眉间的黯淡,瞬间消散了不少,伸长了脖子,就等着阿柔一声请呢。可是等了半天,只见那边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饭,似乎独独把他忘记了一般。

风如晦的脸色顿时就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换,整张脸都阴沉的快要掉下来了。

岚月夹了一点儿肉沫儿,在风意怀中的孩子面前一晃。那孩子不过周岁,又知道什么。立刻伸着双手:“饭,饭……吃……吃……”

风如晦那张阴沉的脸,在听到小孩儿稚嫩的牙牙学语之后,顿时又放晴了,自己从座位上站起来,哈哈大笑着:“还是我孙子,知道心疼爷爷。到底是亲的啊,血脉相连的,才这么小就知道叫爷爷吃饭了。”一边说着,一边大步走了过来,伸手逗弄了一下那孩子:“乖孙子,爷爷的命根子……”

宋氏跟前那三个孩子,最小的那个也最是天真,一本正经的望着风如晦:“表弟是说,他想吃饭……”

宋氏连忙瞅了自己孩子一眼。

阿柔已经将一块软糯的莲藕夹到那小孙女的碗里:“乖孩子,好好吃饭。”

那小孩子顿时忘了刚刚母亲瞅她的那一眼,高高兴兴道:“谢谢太妃娘娘。”

风如晦闻言,顿时像抓住天大的把柄,无比骄傲道:“还是我们平头百姓好啊。爷爷就是爷爷,孙子就是孙子。这才听着亲切,是一家人嘛。”

阿柔知道他是在说孩子称呼她太妃娘娘这件事,也懒得理他。更加不想去教孩子叫什么奶奶、祖母之类的。皇室自有皇室的规矩,小孩子不是大人,分不清场合。倘若被教的乱了套,万一遇见有心人,吃亏的还是他们自己。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教呢。左不过一个称呼罢了。

俗话说,远的近不了,近的远不了。何必在意那些虚的?

这一顿饭,吃的热闹。吃完之后风如晦似乎将祁玉颜去世的事情给忘记了一般,抱着自己孙子逗弄着玩儿。阿柔见他不闹着走了,吩咐宋氏自去做她自己的事情去。

风如晦见屋里人都各自走开了,问道:“你不是说有事情要和我说么?”

阿柔沉吟了片刻:“还真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

风如晦大大咧咧道:“亲家,亲家,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为难的,你只管开口。”

阿柔道:“你前些日子在京中,难道没有察觉出来点儿什么不同么?”

风如晦微微蹙眉:“你说起来,我倒是想起来了。南都之中一夕之间多了百姓打扮的行伍之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阿柔点头,又摇头。

风如晦粗声粗气道:“到底是还是不是呢?跟你说话,真是费劲的很。”

阿柔道:“山雨欲来。”

风如晦其人,内里是个真正的江湖人,快意恩仇他在行,这般绕着弯子讲话,他是不耐烦的。于是道:“你要说就直说,不说就算了。我可没那心思跟你这里猜哑谜。”

阿柔这才将李丁山有不轨之心的话说了。

风如晦闻言,一拍桌子:“岂有此理,这不是忘恩负义,反复小人么?我一向行走江湖,最恨这种人。也不用麻烦那个蔡什么的酸秀才去做什么说客。只等今晚三更,夜深人静。我潜入那李府,保管神不知鬼不觉将那李丁山的人头给你带来。”

阿柔连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但凡朝中之事,所牵扯并非一人一身。李丁山若是一死就能平息这场潜在的危机,又何必大费周折呢?”

风如晦有些头疼的样子:“你知道,我是最不耐烦这种盘根错节,乱七八糟的事情的。那这样,你直说我能帮什么忙吧。”

阿柔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风如晦面前,冲他深深一躬。

风如晦愣住:“你这是做什么?”

阿柔道:“我今日将岚月托付给你了。万一城中有变,还望你,千万保重他们一家三口。”

风如晦蹙眉道:“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岚月是你女儿不假,可也是我的儿媳妇,我孙子的娘。别说有什么变故不变故的,就算是平常里过日子,谁要是欺负她们,我都是不能依的,所以,你这个拜托不算数。”

阿柔道:“我还想请你帮忙照顾我的大儿子祁十三。”

风如晦的面色凝重起来:“南帝?”他下意识的站起身,和阿柔相对而望:“你是知道我的真是身份的。虽说南北两国已经休兵,可是谁又能保证以后会怎么样呢?”

阿柔望着他:“庄主不是说,亲家,亲家,就是一家人么?不管十三是帝王还是百姓,在我心目中,他只是我的孩子啊。”

风如晦想了想:“你把他托付给我,你放心?我可是北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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